喬憶亭知道是怕自己責備他,便主動拿起盒子中的桂花糕,“真好看,我都不舍得吃掉了,你一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聽着喬憶亭的肯定,曾有然雀躍的神情躍至臉上,“不光好看,還好吃,師兄快嘗嘗。”
經不住曾有然的盛情,喬憶亭當即将那桂花糕放入嘴中,那絲絲縷縷的糯米清香包裹着桂花的芬芳在他的舌尖蕩開,甜而不膩,香氣更是層層分明,不禁讓他對曾有然豎起大拇指,“好吃!太厲害了小師弟,你這手藝比食齋師傅都好呢!”
曾有然聽着誇贊,上揚的嘴角怎麼壓也壓不住,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過獎了師兄,你喜歡就好。”
“别光讓我吃呀,你也吃。”喬憶亭又從盒子中拿起另外一塊兒,“這是你的勞動成果,你更應該享受。”
“我做給師兄的,師兄吃!”
屋内的燭光搖曳,桂花糕的香氣在這四壁間悠悠飄蕩,溫暖了喬憶亭那孤寂的心,将那味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頭。
很久之後,喬憶亭離開青玄山第一次見到了集市上的桂花糕,隻有賣力吆喝聲卻不見桂花的芬芳。他也曾買了幾塊,想要追尋心中的味道,可惜都不是。
那時候喬憶亭才知道什麼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顧着曾有然的身體情況,喬憶亭也漸漸地減少了帶他練劍的時間,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藏書閣裡面看些基礎的煉氣書籍以及劍譜。
隻不過就像音容之前對喬憶亭說的,所謂劍修,最終還是要将體能練到極緻,隻靠煉氣是遠遠不夠的。
曾有然也明顯地感覺出了喬憶亭的變化,不再提醒自己練劍,也不再拉着自己去練劍,可是他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傷已經好了,為什麼就突然轉變了方向呢?
會是因為自己沒有一把真的劍,而喬憶亭又後悔将雲破托付給他才不去練劍了嗎?
再一次踏進藏書閣,不知道又要在這裡待上幾日,曾有然終于忍不住了,“六師兄,晚上能帶我溫習一下以前的劍法嗎?”
在書架前翻看書籍的喬憶亭沒想到曾有然會這樣問,心中浮現出一絲驚慌轉瞬即逝,而後從容地說道:“确實很久都沒有練習了,不過等你先把這本書看完再說。”
說完,将厚重的一本書遞到了曾有然的手中,又轉身拿上另外一本坐到了書桌旁,望着站在那裡怔愣的人,“這些書都是前輩們留下來的,裡面包含着的東西可比自己悟到的有用多了,先學好理論再去實踐能避免走很多彎路。”
話糙理不糙。
喬憶亭自覺說得沒有錯,畢竟熱任何新鮮事物都需要将它的說明書搞明白,這樣才能在使用時,事半功倍。
聽了喬憶亭的話,曾有然這才搬着那厚重的書,挪動腳步在喬憶亭身邊坐了下來,乖乖看起了書。
兩年時間中,真心足可以改變一個人,曾有然在喬憶亭的教導下,已将大部分的常用詞都熟記于心了,隻是其中的含義仍需要喬憶亭給解釋。
但喬憶亭作為一個理科生,對于這些文言文本就一竅不通,便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粗略的講給曾有然,有時自己也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會向音容請教,或者向薛雲請教,然後自己弄懂之後再将釋意說給曾有然。
可那種時候究竟也是少,畢竟從篇章的意思中也能看出來,大緻的方向是什麼。
而此時曾有然抱着的書,确實很厚也确實晦澀難懂,過了一會兒曾有然就拿出一個詞、一句話來問喬憶亭。
對于喬憶亭來說,詞語什麼的都是小意思,但是将一個詞放進一句話中,就有些不知所雲了。
後來,喬憶亭竟然有些後悔将這本書拿給曾有然了,“小師弟,這書對你來說确實有些過于高深了,要不給你換一本吧,這本等你以後再看。”
說着就要将曾有然身前的書拿走,但是曾有然卻對此樂此不疲,他每次問問題時,喬憶亭總是會若有所思,他覺得他這六師兄認真思考事情的樣子真的很漂亮,所以就緊緊扒着書不松手,“師兄,我能看得下去,你不是說不能半途而廢嘛!”
喬憶亭覺得,曾有然真是變了,從剛認識時那個怯生生的小孩兒,見到自己都不敢大聲說話,而現在居然敢和自己争論了。
正在兩人争辯之時,後面傳來聲音,“要吵出去吵!”
仔細一聽,竟然是方平的聲音,然後就看到方平慢吞吞地從書閣的深處走了出來,“這是藏書閣,不是你們兩個調情的地方!”
這話可真是将喬憶亭給氣笑了,隻見他眼底浮現出一絲輕蔑,輕笑一聲,“大師兄說得對,這裡是藏書閣,也不是你睡覺的地方,要睡也請回你的翠影園睡去。”
與喬憶亭不同的是,曾有然聽到那話竟然有些震驚。調情?師兄竟然是在和我調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