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如鈎,放出皎潔的光芒,透過窗戶為知意堂增添了些許朦胧色彩,微風輕輕拂過,竹影随風搖曳。
那些旖旎的心事漸漸在這個夜晚生根,白天未曾問出口的話語,也即将破土而出。
喬憶亭看着塌上另一側修長的人影,很是納悶兒,都過去了這麼久,方平竟然還沒有為曾有然安排住處。
倒也不是想趕他走,隻是這榻上着實有些窄,有些盛不開兩個成年人,尤其是曾有然還長得如此高大。
“睡着了嗎,師弟?”
“還沒有,”隻見那身影翻動了一下,兩人便面對面了,“怎麼了師兄?”
喬憶亭感受着曾有然說話時的呼吸,看着兩人漸短的距離,稍微向後撤了一下,“你,你的生辰是不是快要到了?”
那一側的身影呼吸一滞,緩緩問出,“師兄竟知道我的生辰?”
仔細想想自己好像隻是記得,從來沒有提過,要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說明自己很在意呢?
“當然記得,我年紀雖大,但還沒有到老年癡呆的地步。”
他的聲音明亮而清冽,額上的印記也不知為何跟随着他話語的起伏,一閃一閃的,在這個甯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眨眼。
話音剛落,曾有然的手指已經在那個印記上了,指尖微涼,好似帶動了窗外的微風。
喬憶亭感覺怪怪地,便擡手握住了那手指,“做什麼?”
“太亮了,”曾有然聲音忽然變得沙啞,“有點兒。”
“我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會亮,”對于這一點喬憶亭還是沒能了解這印記到底是什麼,“你轉個身去,别看不就好了。”
曾有然顯然并不想聽喬憶亭的話,執拗地說,“我不,我就要看着師兄,要不然師兄又會半夜偷偷溜走。”
“放心吧,不會的,”喬憶亭被他的話逗得笑了起來,又将那手指扯了下來,“你先說你生辰到底是不是快到了!”
“嗯。”
曾有然的聲音很輕,讓喬憶亭更加不确定了,便直接開口問那具體的時間,“是二十八?”
“師兄要做什麼?”
但其實曾有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他隻想順着他的小師兄說,他也期待着他的小師兄要做些什麼。
“哎呀,别緊張嘛,我在想給你過一個生日。”
“十八歲了啊,師弟。”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黑暗中雖然看不太清楚喬憶亭的表情,但是言語中卻透露着笑意。
曾有然沉默了片刻,然後像是夢呓般低喃道:“想要就可以擁有嗎?”
這個問題喬憶亭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不敢說你想要的東西我都能給你,但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内,我可以給你。”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在喬憶亭不曾注意的時候,眸子忽然暗了一暗,“我覺得師兄可以給我。”
“是什麼?說來聽聽?”
喬憶亭看着那人的身影,等着他開口,良久,那人好像下定了莫大的決心,才緩緩開口,“我想要師兄一直陪着我。”
至少不要再黑夜中再丢下他一個人。
“單單就是這個嗎?”喬憶亭翻了個身,背對着曾有然,他自知做不到,可是也想為他編織一個善意的謊言,“口氣不小,允了。”
他不敢向曾有然保證,畢竟他還想要試試再突破第三重小境界。甚至在不久之後,他還要離開青玄山……
生辰當天,綿綿細雨如銀絲,從知意堂的窗柩上緩緩劃過。
聽着屋外淅淅瀝瀝的雨,打破了喬憶亭原本想試一試曾有然的劍術長進的計劃,索性就去了屋外的小廚房。
小廚房被曾有然收拾的幹幹淨淨,各種工具也擺放的整整齊齊,看着喬憶亭外出,曾有然也跟了上去。
“師兄要做什麼?”
喬憶亭聞聲,轉頭對他笑了笑,“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嗎,給你做一碗長壽面。”
正巧小廚房中有前些日子從食齋中拿回來的西紅柿,再配上雞蛋,正好來一碗打鹵面。
“我來給師兄打下手。”說着曾有然就要上手。
已經開始切菜的喬憶亭連忙拒絕,佯裝生氣,“今天我下廚,别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