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憶亭并沒有搭理他,任由他在識海中對自己喋喋不休地說着些蠱惑人心的話。
那“心魔”見他沒有反應,停頓下來想着換一種策略。
“說完了?”
對于喬憶亭的突然發聲,讓那心魔一愣。
緊接着便聽喬憶亭那清冽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完了就滾。”
隻一揮手,那心魔頃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諾大的識海中徒餘留喬憶亭一人。
待識海中由一片虛無漸漸地有了天地之意,生生不息,喬憶亭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洞中一片漆黑,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喬憶亭隻身來到了山門下,那青松青柏齊齊迎了上來。
“喬師兄,好久不見。”
“兩位師弟,敢問今夕何日?”
“春節剛過,馬上就是上元佳節。”
“多謝師弟。”
話音剛落,喬憶亭順勢拔劍,向門前兩人刺去。
而青松青柏也不是等閑之輩,見他把劍相向,竟然十分驚喜。
“師兄怎地突襲?”
喬憶亭一言不發,神情專注在那劍上,内力催發讓手中的雲破像是活過來一樣,劍招變幻莫測。
随後,他全身化作道道劍光,一邊對青松青柏展開猛烈攻勢,一邊對着那山門的陣法進行攻擊。
漸漸的,眼前這兩人竟然有些扛不住了。
“青柏,快去請音容師姐!”
不多時,音容便攜劍随青柏而來,見眼前的情形,加入纏鬥。
對付青松青柏,喬憶亭自認為綽綽有餘,而且他也早已經料到音容會來。
隻見音容長劍一抖,劍光疾起,
但這些招數不足以攔住喬憶亭了,畢竟在多次對打之中,喬憶亭早已将其打法摸的相當透徹。
“師弟!你在幹什麼?”音容神情急切,淚光已然在眸中閃爍,“你是又走火入魔了嗎?”
“師姐,我沒有。”在接下青松的一招後,喬憶亭接着說,“我們修道之人,不能隻将所學束之高閣,遺世而獨立。”
“雖修仙道,古往今來,真正飛升的又有幾何呢?”
“如今身在凡間,當斬妖除魔、濟世救人以證道!”
經過三人的輪流對陣,喬憶亭的力氣快要消耗殆盡,他低頭看了看因為戰鬥而微微發抖的手,又擡頭看着眼前越來越多的弟子,眼神堅毅,一字一頓地說:“如今,我要下山曆練,煩請各位師兄師姐成全!”
音容自然喬憶亭口中所說的證道,可以前他們也經常下山濟世救人,難道他忘了嗎?他怎麼能将青玄山當作是求仙飛升的地方呢?
劉啟平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也非常難受,“喬師兄,收手吧,在這山上沒什麼不好啊。”
而那些弟子隻知道喬憶亭修為很高,原本都跟着音容,後面聽劉啟平這樣說,便紛紛跟着異口同聲地喊着,“留下吧喬師兄”。
喬憶亭根本都沒有看過他們一眼,仍然專注于眼前幾人的車轱辘戰。
音容長劍一挑,他便再也把持不住,雲破脫手,甩出去好遠。
“收手吧,師弟。”音容本就不願傷害他,“在這山上潛心修煉有什麼不好?”
可未曾想,喬憶亭隻是擡着微微顫抖的手摸了摸鼻子,接着将另一隻手附在上面,向前伸去,“雲破!”
雲破應聲而動,從地上飛起,一道劍光劃過,音容以及青松青柏的手臂上多出了道道傷痕。
“我不願傷害你們。”喬憶亭手中動作未停,“這是你們逼我的。”
隻見他的身後突然浮現出一道道光劍,手指一動,紛紛向前飛去。青松青柏本就精疲力盡,再加上又被雲破所傷,現在根本來不及躲避這道道光劍。
那“劍”穿身而過,對那些人毫發無傷,正當幾人疑惑之時,卻發現自己已然動彈不得。
青松青柏在“劍”穿過之時突然倒下,轉而變成了山門前的一棵青松和一棵青柏。
令喬憶亭更未想到的是,那門上的禁制居然在青松青柏倒地的那一瞬間就破了。
看着山門大開,喬憶亭心中狂喜,終于能下山了。
正當他要邁步走出山門時,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過山林,穿過人群,鑽進他的耳中,“師兄!”
曾有然剛從知意堂出來趕往風泉谷,卻發現心中所想之人早已出關,不見人影。正當他想回知意堂看看喬憶亭是不是已經在那裡等他時,封山鎮法碎裂的聲音讓他心中一驚,慌慌張張地朝山門跑去。
他想快一點,再快一點,怕來不及、趕不上。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心中萌生的念頭驅使着他,冥冥之中他覺得師兄會在山門。
此時的喬憶亭一身血衣,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一般,回頭在人群中深深地望了一眼,是流連亦或是期盼。
他知道,那聲音是曾有然的聲音,可并沒有看到他人在哪裡,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心想:或許是幻覺吧,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呢。
音容仍還想挽留,可惜已經來不及。
“各位保重,若有緣,自會再相見。”
此時,藏書閣内,那非同尋常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山門以破,你師尊恐怕要回來了。”
“我知道,但喬憶亭仍然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