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曾有然連連擺手,将臉上的淚拭幹後,開始講喬憶亭下山後所發生的一切。
喬憶亭下山之後,引起一陣騷動,甚至還有一些外門弟子也跟着下了山,方平和音容好不容易才将剩下的弟子安撫好,至少不能讓師尊回來看到整個山門已經散了。
不久之後,師尊得到消息便匆忙趕了回來。
原來他并不是下山雲遊,而是去四方天地封印大妖支無祁的精魄,因害怕那大妖精魄趁虛而入,為禍青玄山才設下封山鎮法。
“所以,我當時不該下山的……”
曾有然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師尊回來後,山上恢複了一段時間的繁榮,師兄師姐們也不鬧了,聽從師尊傳道授業解惑。可是初入夏季的某一天,魔族突然攻上山,那領頭的女魔尊竟然說她的兒子在山上,隻要尋到兒子便保證退出青玄山。”
喬憶亭知道,他口中的女魔尊便是他的母親,但還是裝作驚訝地問道,“她的兒子?”
“沒錯,她的兒子就是我。”曾有然不知為何有些緊張,抿了抿唇繼續說道,“起初我也不相信,可……”
“可那魔尊笃定她的兒子就在山上,師尊似乎也并不知道,便和她大打出手。大師兄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的身份,追着要殺我。”
魔兵可不是魔修,他們的術法甚至要比青玄山的内門弟子高出不少。法力高強數量又多,青玄山上會些術法的都上陣了。
曾有然自然也不例外,他原本就還在築基期,但打起架來絲毫不遜色,他正和魔族衆人打得正火熱,卻突然被方平從背後刺了一劍。
看着方平猙獰的面目,他呆住了,捂着那傷口,不可置信地問:“師兄,你瘋了?”
可方平沒有回應他,隻是提劍又向他砍過去,“是你害了青玄山,你就是魔尊之子!”
他并不清楚方平的實力,看他平時逗貓遛鳥還以為沒什麼真的本事,可誰想到他竟然能接住不少招數,甚至一些招數曾有然并為見到過。
就這樣他一邊對付着魔兵,一邊和方平顫抖,最終被逼到了斷魂崖,他看着身後的萬丈深淵,“師兄!我怎麼可能是魔尊之子,我知道你讨厭我,可是……”
可是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
看着面前惡狠狠的人,他甚至覺得魔兵都比方平親切。
随後,他自嘲一笑:也對,方平和所有的師兄師姐都不喜歡他,隻有六師兄……可是他現在在哪裡呢?
方平卻不顧一切,笑容陰森道:“少廢話,那女魔頭不就是姓曾,你還狡辯什麼!看劍!”
就在這時,那露面甚少的師叔萬柯然出現在兩人身後,向着兩人奔過來,“平兒,不要!”
可惜為時已晚,方平那一劍已經刺過去,曾有然順勢向後仰過去,墜入那萬丈深的斷魂崖。
一邊說着,聲音也不自覺的有些顫抖,“我當時都還在想,恐怕真的無緣再見師兄了。”
喬憶亭聽着曾有然的話語,忽然想起來兩人重逢時他看到曾有然的胸前和後背有兩處傷痕,非常顯眼,還以為是他下山曆練時被歹人所傷呢。
他不自覺的心疼起來,輕輕拍了拍曾有然的肩膀,安撫他,“然後呢?”
曾有然便繼續順着說下去。
墜崖的瞬間,那女魔尊突然出現,騎着一隻碩大無比的鳥,從天而降接走了昏迷的曾有然。
等他醒來之後,已經身處魔界,身邊有無數的女侍侍奉左右。
一時之間,讓曾有然有些不适應,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有這樣離奇的身世,竟然真的是魔族的人。
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是和喬憶亭再見面,恐怕真的就會被當作妖魔除掉了。
随後,那魔尊便傳喚他到床前,将曾有然的身世和盤托出。
說完後,魔尊告訴他自己身受重傷,恐怕命不久矣,無法再看到他繼位,便在彌留之際将自己的功力全部輸送給了曾有然。
在給他輸送魔氣的時候,魔氣之源瞬間被沖開,魔尊所有的魔氣便将全部過渡給了曾有然。
他起初非常之惶恐,一來他很害怕再一次見到喬憶亭,他會不會把自己當作敵人;二來就是他段時間内無法承受這樣強大的力量;第三就是他必須為自己的母親守好魔界,可又怕自己守不住。
就這樣,他足足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将那力量全部吸收并為他所用,而且還學會了隐匿自己的魔氣。
另外,在吸收力量的同時,他還經受住了各方勢力的打壓。
“我差點就見不到師兄了。”曾有然将這三年的時間,僅僅用這隻言片語就說了出來。
他沒有說無數的日夜他都靠想着能夠和喬憶亭重逢的場面,從而撐過了無窮魔氣一次又一次的曆練;甚至無數次那魔氣都要将其吞噬,他還是忍受着被撕裂的痛苦,從那深淵中爬出來;更沒有說在處理各方勢力打壓自己魔尊之位的時候他是多麼的殺伐果斷,無所不用其極,他的雙手已經沾滿鮮血這件事斷不可能讓喬憶亭知道。
曾有然以為,自己的那些痛苦,要是被他的師兄知道了,肯定還會心疼,況且自己也都扛過來了。
他不說,喬憶亭自然不知道,但他還是記得書中那幾行字的介紹,就知道這三年肯定沒有曾有然口中那樣輕松,他伸手過去輕輕拍了拍曾有然的肩頭。
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原本沉浸在自揭傷疤的痛苦中的曾有然如墜冰窖。
“再後來呢,你真的沒有血屠青玄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