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然按照他的計劃,一步一步将劇情拉入正軌,和唐茉約會,他本應該高興才對呀,可現在他看什麼都有些興緻缺缺。
木芙蓉似乎也看出來喬憶亭有心事,便提議道:“咱們去花樓聽小曲兒吧。”
喬憶亭又回想到了在石佛寺鎮的尋芳閣,他其實對于青樓這樣的地方有些抵觸,他總覺得裡面都是一些不法分子。
看出他猶豫的神情,木芙蓉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花樓不是你想的那種地方,是賣藝不賣身的,咱們隻是去聽小曲兒!”
喬憶亭還是有些懷疑,可眼下他急需要一些東西來填滿自己空虛的内心,便帶着一探究竟的心跟着木芙蓉的腳步進了花意樓。
果然,這花意樓與喬憶亭所想的地方大相徑庭。
裡面的姑娘個個身懷絕技,各種樂器在她們的手中來回翻轉,流出動聽優美的曲調,再加上那一副甜膩嬌軟的嗓音,帶着長長的尾調,瞬間便能讓人酥了骨頭。
真是一個附庸風雅的好地方,他想。
木芙蓉點了幾個樂師後,喬憶亭便跟着木芙蓉上了樓,聽着姑娘們從指尖劃出的曲調,喝着這芙蓉城中獨有的酒,讓喬憶亭暫時忘記了心中奇怪的情緒。
另一邊的酒樓之中,曾有然按照喬憶亭的指示,帶着唐茉到達了計劃中的地點,開始"約會"。
兩人客客氣氣地互相夾菜,悶頭吃飯,互不言語,像是剛剛認識一般。
街上的熱鬧氣息仿佛與這兩人并不相關,桌上美味的菜肴仿佛也無法為他們增添什麼情趣,好像隻是恰好碰見了,那就吃個飯吧。
最終,唐茉嘗試着打破了這桌上尴尬的氣氛,擡眸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人,“曾公子有心上人,對嗎?”
曾有然聞言點了點頭,感歎她的心思細膩,随後他也單刀直,“唐姑娘呢,你是不是喜歡我師兄?”
大概是沒有想到曾有然會這樣直接,愣了一瞬,“是,也不是。”
唐茉靜靜地望着他,将她和喬憶亭是如何相遇的,喬憶亭又如何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和盤托出,甚至還給方孜凡的惡毒添油加醋。
随後,她像是越過曾有然看向遠方一樣,眼神中帶着落寞,言語中也帶着失望。
“喬大哥對我有大恩,我雖對喬大哥心生愛慕之情,但我也深知,我一屆凡人女子怎麼可能會與他相知相守呢。況且喬大哥一直和我說,想讓我做他師弟的妻子。”
“我不知道喬大哥為何執意将我介紹給她的師弟,我也不知道喬大哥有幾個師弟,更不知道那個師弟是不是曾公子你,但我知道曾公子你并不喜歡我。”
說到這裡,唐茉忽然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沒關系的,喬大哥一直跟我說,生于這天地之間,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所有的幸與不幸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還說,女子,不必依附于自己的相公,也不必依附于任何人,一樣能夠擁有精彩的一生。”
她聲音不大,但在這嘈雜的酒樓之中,她的話語卻還是一句一句砸在了曾有然的心上。
曾有然下意識将筷子緊緊握住,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好像對于唐茉有太大的偏見,甚至還以為她會搶走師兄。
再一擡頭,他的眼中便充滿了歉意,可是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緊接着,他手指在空中一搖,一頂幂籬便出現在他的手中,“唐姑娘,謝謝你。”
他隻好将對不起化作物件送給唐茉,希望她能如喬憶亭所說,喜歡這一頂幂籬。
從曾有然的動作間,唐茉好像也讀懂了什麼,笑意盈盈地接過那幂籬。
兩人出了酒樓,一拍即合要去找喬憶亭一起逛一逛這五光十色,熱鬧非凡的街道。
曾有然手中捏了訣,眉頭一皺,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他在花樓。”
不顧唐茉的反應,他瞬間消失在她的身邊,來到了喬憶亭所在包間的門口。
房間門大敞,屋内女樂師在窗邊撫琴,手指在琴弦上靈活翻轉,那撩人心的小曲兒便流淌出來,讓人心神蕩漾。
曾有然大步邁進房間,對那撫琴之人用了個眼色,樂師蓦地停下琴音,識相地起身。
而坐在椅子上,醉眼迷離的喬憶亭在曲音停下之時,立馬問道:“怎麼停下了,你們去哪兒?”
他的眼神盯着窗邊的樂師,跟着她的動作遊走,一直看着樂師經過曾有然,才将視線轉到曾有然身上。
他對上曾有然的視線,咧嘴一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向着他走過去,直到手搭在了他身上。
“原來是換了一個美女,”喬憶亭的手從曾有然的肩膀上滑到他的腰間,推向窗邊,“你,去,彈一個青花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