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敲門聲傳來,這個敲門的方式沈再熟悉不過,響一聲會斷隔幾秒,再敲下一聲。
門被從内打開,人高馬大的男人站在門口,像一堵牆。
背着光,看不清楚面容,可是隔着這麼遠,沈再覺得自己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淺淡的薄荷味兒了。
“你看誰來了。”
菲亞側身讓秦問進來,秦問看到沈再的時候,臉色依舊平靜,隻有眼眶微微紅了。
沈再在這一刻不想忍了。
傾注的思念,日複一日的失望和被隐瞞的憤怒在這一刻到達頂點。
如同霧埃星南邊那座常年活動的波拉肯火山,一直積攢,等着某一天會噴湧而出,鋪天蓋地的岩漿将要奔襲數千公裡。
沈再現在就像波拉肯,見到秦問的那一刻就是火山爆發的節點。
跟在秦問身後進來的還有十幾個軍官,瞬間将一樓給站滿了。
“菲亞,今天有客人啊。”
“菲亞,不介紹一下嗎?”
“菲亞……”
菲亞笑了一聲,“我可不敢介紹,你們問秦問呗。”說完她扭頭朝樓上喊“于媽,下來啦。”
軍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個敢去問正專心緻志盯着沈再側臉看到秦問。
于媽“哎”了一聲,帶着婦女和孩子們下樓接過男人們帶來的幾大袋子食物,開始給他們做飯食。
沈再扭過頭起身,拎起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穿在身上,友好地向各位對他無比好奇的軍人們點頭緻意,又回頭跟菲亞道别:“我很高興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有需要或者遇到危險,随時聯系我,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來接你,這是我答應你母親的。”
他擡起下巴遙指廚房裡忙碌的女人們:“她們也一樣,我會把你們安排到安全地點。”
菲亞詫異:“不吃完飯再走嗎?”
沈再搖頭,“不了,我手頭上還有工作,就不繼續叨擾了。”
說完他并不等菲亞再回答,推開了虛掩的門,徑直紮進傾盆大雨裡。
“诶,傘……”
沈再走的太決絕了,以至于突然見到秦問還活着整個人都愣住的昭昭一時間沒顧上,他話都沒說完,剛想追出去,手裡的黑傘就被一言不發的秦問一把搶過也紮入雨裡。
身後的軍官們七嘴八舌問菲亞:“那位到底是誰啊?”
菲亞聳聳肩,從壁櫥裡拿出圍裙邊系在腰上邊回答:“秦問的祖宗。”
這幫泥腿子們在造反之前連溫飽都成問題,更何況談戀愛這種費心費力的事情。
好多人臉上都茫然,不過也不乏有家室的軍官給他們解釋:“就是老婆,家裡的領導。”
“嗷”
“看着真年輕。”
“秦長官已經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沒想到人家老婆更好看。”
“你個泥棒子一輩子見過幾個好看的”
……
一柄黑傘撐在沈再頭上,沈再的手腕被一隻寬大溫暖的手掌握住。
沈再甩開了這隻手,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沈再……”
沈再假裝自己聽不見,腳步越走越快,到後面就是一路小跑起來。
可是他身後那個讨厭鬼就像個影子一樣,一路跟着沈再,不近不遠就維持着他頭頂有把傘的距離。
沈再一直跑到自己跑不動了,彎下腰扶着自己的膝蓋休息。
“沈再。”
沈再擡起眼睛,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問,“你想說什麼?秦長官。”
“你還想說什麼?”
“既然活着為什麼不告訴我?”
“别扯什麼為了保護我之類的鬼話。你覺得你死了我會開心嘛?”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