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鎖在一個透明艙體裡。艙體外是他所在的船艙,不斷有“滴滴”的聲音傳來,艙體被各種各樣的精密機械連接着,機械的盡頭是左側牆壁上的大屏,上面在記錄沈再的生命體征。
他試圖掙動,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和腰部都被死死禁锢住。
“别掙紮。”
方叔走進來,輕輕倚靠在透明艙旁邊,眼神又沉又黑:“不要掙紮,安安靜靜待着。”
沈再一開口,他的嗓音沙啞得仿佛是粗石粒在水泥地上摩擦:“老師呢?”
方叔沉默了一瞬,平日裡總是剛毅又嚴肅的臉扯出了一個微笑,安撫道:“他在進行研究,你的身體出了些問題,但是沒關系,修養修養總會好的。”
“可……”
“别可是了,你需要休息。”
他強硬地截住了話頭,打開了槍支注射,一陣白色煙霧在艙體裡蔓延開來,沈再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變得相當沉重,繼而徹底陷入昏迷之中。
方叔靜靜地看着安靜躺着的沈再。他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這個青春活力的年輕人的頭發,最後也隻是把手在透明罩上放了一會兒。
然後方叔轉身離開,将子艙徹底封禁。
窄小的飛船中,連房間都稀缺,卻有一張巨大的方桌,方桌兩側分别坐着五個人,左側的首位是位女性,金發藍眼,擁有雕塑般立體的五官和高大的身軀。
右側的首位則空着。
剩餘的人各有特色,白人,黑人,黃種人,金發,棕發,黑發。
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交談,被方桌天然地分成了兩個陣營,相互對立着。
在方叔進入的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尤其是坐在金發女人身側的男人,他扯開嘴角,露出了一個甚至稱得上有些惡劣的笑:“看完了?方,我是不是該誇贊你一句,真是好算計,努力保全了你們人種的血脈,把我們推出去送死!”
話說得太難聽,一時間右側陣營的人臉色都有些難看,一個脾氣不太好的狠狠地瞪了說話的男人一眼。
男人見狀聳聳肩,笑得更加開心:“看!我猜中了你們的心事!”
方叔依舊維持着不悲不喜,表情都沒有絲毫波動,直接無視了男人的挑釁。
他拉開椅子坐進去,直視着金發女人的眼睛:“我比較在意你的看法,羅傑女士。”
羅傑非常漂亮,但漂亮隻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特點,她特種部隊軍人出身,之前是國家領導人的私人保镖,同時也擔任國家高層安保隊的總教練。
她用手随意撥弄了一下頭發,金發如同浪潮一般起起伏伏。
“方,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性,但我需要一個理由。”
“羅傑,你!”
男人的臉色迅速變得無比難看,但在無形的威壓之中,最終隻能不情不願地罵了幾句髒話。
活下來的人類之前的國家各異,但在長達百年的共居之中逐漸形成了一套通用語,可以讓他們彼此交流。
此刻男人甚至連通用語髒話都沒敢罵,隻能用英語咒罵。
羅傑抱歉地沖方叔笑了一下,無視男人的憤怒示意方叔繼續。
方叔道:“教授帶着沈再獲得了實驗的重大進展,但是是一個壞消息。我們所有人的樣本送去化驗,隻有沈再擁有能夠能夠抵禦宇宙輻射的無限分裂細胞,且這種細胞詭異地在他身體裡達成了平衡,可以在漫長的輻射變異中不斷修複機體,成功活下去。”
“這……這怎麼會是壞消息呢?!如果通過配型的話,我們就可以……”
一個參會人員發出狂喜的驚歎,笑意纏上眉梢,緩緩降溫凍結在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神色:“什麼意思?”
他似乎并不想相信,以至于嗓音都是略帶懇求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