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州一頭霧水,“這是赫連将軍的事。”
“那殿下覺得我怎麼樣?配不配得上那個簪子?”
楚文州看她,圓臉杏眼,倒是活潑。
問的是簪子,又好像不是簪子,倒像是來找他探口風的。
楚文州避而不答,反說:“向來隻有物配人,哪裡有什麼人配物。”
“殿下!”
楚文州擰眉,罕見的語氣不太好,道:“倘若是問些别的,問孤可問不出什麼。”
“那倘若我偏要問呢?”那姑娘仍不死心。
楚文州道:“孤瞧着,不甚相配。”
楚文州到這已經有些生氣了,那姑娘卻噗嗤笑出了聲,在楚文州疑惑的目光下,又正色道:“願殿下能一直這麼清醒。”
這段小插曲,并沒有很影響到楚文州的心情,他過了會兒,就抛之腦後了。
第一日結束,夜間,在蒼穹之下,篝火被燃起,有專門的人在清點這次誰獵的獵物最多。衆人就在席間,喝酒,吃肉,等着結果。
梁王坐在最上,楚文州一席白衣坐在下首,就在他的右手邊。篝火的光照在臉上,仿佛熱烘烘的,楚文州整個人沐浴在其之下,卻還是覺得冷,過了會兒,随從捧來一張雪狐的皮,說是陛下賜的。
那小狐狸的頭還在,就那麼耷拉着,嘴邊還淌着血,他輕輕撫上,柔軟的皮毛在掌心溫順的擦過,不再抗争,死去的還怎麼抗争,隻等來年成為大氅上的裝點,權貴的象征。他收回手,扭頭看向上首的人,預備謝恩,被楚廣仁攔下,叫他好生坐着。
楚文州面露感激,似乎大受感動,将那一絲惡心掩飾的極好。
這時候,太監捧着統計的新鮮出爐的結果呈上,由陛下親自宣讀此次的魁首。
皇帝盯着那張紙看了半天,最後攤開在面前,斂起袖子,哈哈笑了兩聲,喊出了那個名字,“朕的赫連将軍,果真是一騎絕塵!”
楚文州眉心一跳,看向起身謝恩的那人,此刻他已然換下來那身,穿上了平日裡穿慣了的黑色勁袍,在瑩瑩火光的照耀下,整個人更顯肅殺。
皇帝将那張紙傳給楚文州,由他來讀剩下的,楚文州照做。
其餘人倒沒什麼出彩的,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其中有位他國的使臣,成績不上不下,楚文州讀到他時,彼此點頭示意,楚文州在看清他的長相時,就自行留了個心眼。
第一天的彩頭果真是個玉簪,赫連岐一介男子,拿着無甚用處,在座的諸位都笑着起哄讓他送給心儀的姑娘家。
赫連岐拱手抱歉,将簪子自行收了起來,說等着之後碰到再送。
衆人說說鬧鬧也就過去了。
圍獵一共七日,赫連岐當了第一日的魁首,第二日就明顯的開始放水。
大家看出苗頭,更加幹勁十足的奔着魁首去了,赫連岐就一手握着弓箭,一手牽馬,在外圍慢悠悠地走。
楚文州身為太子,總得在場,于是索性就由下人陪着,在圍場安全的地方随便溜達。
就這麼幾日過去,兩人也撞到過幾次,什麼也沒說,就這麼擦肩而過。放在外人眼裡,關系可謂是相當一般了。
圍獵七日已然過完了五日,其間魁首都是大家換着當。那個使臣位置慢慢靠前,倒也讓人找不出什麼端倪。
楚文州遇到過幾次,每每撞到他在圍場四處遊蕩,看着像是别有所圖。交談幾句,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到了第六日的時候,他就提出要上馬,說是不能白來一趟,實則是為了看看他在搞什麼鬼。梁王派了些人保護他,也就随他去了。
赫連岐直接不下場了,守在梁王身邊。
梁王咳嗽着,突然問身旁的赫連岐:“朕剛才叫你去保護太子,怎麼不願意去?”
赫連岐提着劍,回道:“前幾次臣多有失職,不敢再去。”
梁王随口一問,點點頭也就算了。
“怎麼樣?”
二皇子的帏帳之内,一個蒙面黑衣人露出本來面目,一頭卷發明顯無比。他一進來,二皇子就迫不及待得問。
“一切按計劃進行。”
使臣說起漢語,多少有些口音。
彼時的另一處黑暗中,高盛同自家私養的家仆碰了個面,竊竊私語片刻,家仆得了指示,見四下無人,迅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