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的四級小妖被捕,攔在碼頭道路上的半透明高山也跟着消失。
那小妖真身乃是一艘船,船身工藝精湛,用材頂好,每一處細節的雕刻都恰到好處,各種布置裝點可謂是恰到好處。
這艘船一看便是造船人凝聚心血而成。
造船人在船隻落成那一刻,耗盡心血而亡,鮮血混合着他不甘的念力沾染船隻,讓這艘會被世人争相追逐的精品船隻,變成了一隻難以見蹤迹的鬼船。
庚瑤扮演的水中橫死之人,便是這艘船的造船人。
她撐着病弱的身體,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白行澗和謝令君,問道:“你們說在碼頭搞事的四級小妖是艘船?”
就是她看着像精緻船隻模型的那艘小船?
不可思議啊。
白行澗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正色道:“嚴格來講,妖物真身并非船隻,而是誤落甲闆縫隙的一粒藤蔓種子。”
“船身使用上好木材,藤蔓依附大樹而生。那顆藤蔓的種子得天獨厚,生出靈智,并吸收了造船人的念力,藤蔓包裹船身相伴而生,長此以往已經合二為一了。”
庚瑤了然地點點頭,呢喃着:“原來如此。”
所以夢妖讓她假扮造船人,引發船隻異動,情緒起伏波動下暴露藏身之地,被謝令君快速察覺。
面對謝令君的火符威脅,他快速縮小船身,藏在一堆貨船裡想蒙混過關,卻被已經鎖定他妖力氣息的白行澗攔住。
那船妖隻是個修煉不足百年的小妖,妖力孱弱,本在江河之中遊蕩,不慎被勇猛的河水沖到一個碼頭。
碼頭上的人誤将他認為是貨船,搬了一箱箱貨物裝船。
船妖聽裝貨的人說這批貨物很重要,他便突發善心,想着把這批貨送到就偷偷溜走。
誰料江都城碼頭搬貨的工人,瞧中船上一顆裝飾的珊瑚珠,起了貪念。
那工人悄悄偷盜珊瑚珠,偷了好幾次才被睡懶覺的船妖發現。
船妖顯出妖身想吓走工人,卻不想那工人兜裡常年備着幾張符紙。
打鬥過程中,船妖将那工人吓死了。
工人臨死前的叫喊聲惹來碼頭所有人,船妖見沒辦法悄無聲息走掉,又怕殺人事情敗露引來正兒八經的捉妖師,幹脆綁架碼頭所有人,幻化出一座怪異的高山,傳出風言風語,想吓退要來碼頭的人。
他本想找到被偷走的珊瑚珠後離開,不想白行澗四人這麼快就趕到了。
船妖瑟瑟發抖,想迅速開溜,白行澗四人就闖進去了。
他沒辦法,隻能用碼頭的工人威脅,想為自己争取逃跑的機會,沒承想失敗得很徹底。
庚瑤倒是很敬佩船妖了,還是個樂于助人的好船呢。
想來他也吸收了船隻對造物主的感情,所以才會見到她假扮的造船人,突然驚動露出破綻。
庚瑤問白行澗:“師兄,那船妖你是怎麼處理的?”
白行澗面色如常,道:“自是處死。”
“……”庚瑤試探性地問道:“師兄,船妖也沒作惡,為什麼要處死?”
白行澗臉色突變,像是不認識庚瑤一樣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而後義正詞嚴地道:“阿瑤師妹,妖物禍亂人間,我們捉妖師之責任就是除掉妖物,護衛世間太平。你千萬記住,不要對妖産生任何憐憫之心!”
白行澗的語氣非常凝重,陡然間神色的變化讓庚瑤也是一愣,久久不知如何作答。
一身正氣的少年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過于嚴厲,柔和了眉眼,輕輕地安撫着:“阿瑤師妹,你受了風寒,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不必擔憂,我自會處理好。”
庚瑤點點頭,目送白行澗離開,擰成一團的眉頭還是不能松懈下來。
她此刻才意識到,這個世界對妖物的态度,是這樣的堅決。
船妖,甚至會好心幫助人們運送貨物,得知有人偷盜船上的東西,也沒有說大開殺戒,隻是想追回東西而已。
按白行澗的描述,根據船妖的坦白,那突然死去的賊人估計是心肌梗塞,突發心髒病去世的,也不能算在船妖頭上。
這麼說來,船妖也罪不至死。
可白行澗的态度,分明是對妖沒有任何留情想法。
那梅棠……庚瑤蓦地想到,如果梅棠就是原著中最後的大boss,那他跟妖也有脫不開的關系。
若有一天白行澗知曉這一點,會不會對梅棠也痛下殺手,不留情面?
庚瑤不知。
原著是本談戀愛的小甜文,更多的筆墨在男女之情上,對于人物真正的内心并未過多叙述。
庚瑤根本不了解白行澗真正的為人。
她正沉浸在這些亂麻之中,房門突然發出“吱呀~”的聲音。
庚瑤收斂心神偏頭看向門口,梅棠端着托盤走了進來,臭着臉,瞧着十分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