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小梅棠進入投壺攤主的屋子,内部陳設十分簡單,除了排列在牆角的一把把壺矢和一張梨花木長桌,便再無其他擺件桌椅。
長桌上放着幾張圖,用鎮紙壓着。
庚瑤走出去探查,發現圖紙上的墨迹未幹,估計是夢妖離開前剛畫的。
假設夢域裡的人都是NPC,那麼隻有她、謝令君、梅棠、白行澗還有夢妖是真實的人,也就是可以參與替換贖人者。
夢妖當然不是可替換之人,白行澗作為花燈節彩頭,必然也不會留在投壺這種小攤販處。眼下隻有她們三人在這裡,如果必須留下一個人……
黃金圓環上共有三個荷包,一個荷包中的提示紙條代表一個遊戲。那麼假設都像投壺這關,要留下一個人,到第三關,她們的花燈尋寶活動就停止了。
三個人隻夠三關,怎麼能觸碰到彩頭,見到白行澗呢?
庚瑤猜,夢妖特意布置了這場遊戲,還将白行澗作為彩頭引誘她們來玩遊戲,不可能會設置她們必敗的環節。
投壺攤的替換之法一定有别的解法。
庚瑤仔仔細細觀察着圖紙,一張一張,用各種角度探查、比對,慢慢的她好像發現了夢妖留下的過關提示。
她不知為何,看了這些圖,那個簡單又令人想不到的辦法就突然出現在她腦中,好像原本就是她的記憶那般。
如此古怪的感覺被庚瑤暫時忽視,她牽着小梅棠走出去。
庚瑤給了個謝令君放心的眼神,止住她還未說出的話。
她對小梅棠說道:“我要玩雙耳。”
小梅棠機械地轉身去拿壺矢遞給庚瑤,她接過後笑着道:“我要你當投壺。”
謝令君聞言疑惑挑眉,看見庚瑤胸有成竹的模樣又舒展眉頭,放下心來。
小梅棠擡頭盯着庚瑤,這個自成投壺攤小厮的小男孩,一直麻木的臉上出現了裂痕,好似聽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瞪圓了眼睛。
庚瑤重複一遍:“你沒聽錯,我要你當投壺。”
小梅棠抿着唇,沉默了半刻鐘,就在庚瑤以為自己猜錯了時,他面無表情朝投壺的位置走去,一腳踢翻投壺,站在投壺的位置上。
庚瑤滿意地走到投遞界線外,捏了捏壺矢開始準備。
倏地,她聽見謝令君的驚呼聲:“瑤瑤,你的……”
庚瑤低頭一看,壺矢變成箭矢,原本用粗布包裹的頭部變成三角形尖銳的箭頭,手指轉動箭矢,箭頭三角邊散發着鋒利的寒光。
看着,就知是極為強悍的殺人利器。
小梅棠依舊面無表情地站着,好似沒看見庚瑤手中壺矢的變化。
謝令君抓住庚瑤的胳膊,聲音因緊張而繃住,道:“瑤瑤,若是失手,阿棠他會……”她不知該如何說,阿棠是會受傷?還是會死去?還是會無事?
誰也不敢保證。
庚瑤也沒想到投壺這一關上,竟有這麼多門道。
其實按她從圖紙上看到的辦法,隻是讓小梅棠當投壺,隻要壺矢觸碰到他便算中了。壺矢有粗布包裹成圓溜溜的模樣,沒有任何攻擊性。
即便打到小梅棠身上,也不會造成嚴重的傷害。
小梅棠身軀的面積大,比投壺的雙耳更容易打中,且投壺上設有禁制,無論她們使用什麼辦法,都不會投中投壺雙耳。
既如此,為何不選擇大衆小梅棠這個簡單法子?
可庚瑤萬萬沒有想到,選擇小梅棠當投壺,是選擇了拿人命做賭注。
饒是她心中也懼怕不已,連握箭矢的手都微微顫抖。
謝令君看出庚瑤的害怕,想了想道:“瑤瑤,讓我來吧。”
她平日練習不曾懈怠,收妖時經曆多般情況曆練,雖如今不能動用術法,但手上的功夫還在,準頭肯定比庚瑤好上一些。
庚瑤點頭同意了謝令君的提議,她隻是平平無奇的早八社畜,也沒玩過射擊類遊戲,沒有一點準頭,還不如謝令君上呢。
人家好歹是正兒八經的捉妖師,是實戰練出來的。
庚瑤将裹了掌心一層細汗的箭矢遞給謝令君,眼神為她加油。
就在謝令君伸手去接時,小梅棠開口:“人既定,不可更變!”
庚瑤和謝令君對視,都從彼此臉上看見了錯愕和慌亂。
這意思是要庚瑤親自投,不能讓謝令君幫忙。要是手上動作不穩,估計要血濺當場了啊!這誰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