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符紙的名字對新手小白可太友好了,全部都根據用法來取名,即便庚瑤不認識幾張符,也能從名字上面大概猜出其用法。
庚瑤用化物符包裹着銀簪,腦子裡想着用銀簪隔開腳上的束縛,嘴裡念叨着萬能咒語。
很快,化物符貼着銀簪燃燒,銀簪變成一把小巧的匕首,刀刃閃爍着寒光自庚瑤掌心脫落,以極快的速度攻擊她的腳踝。
腳上力氣一松,庚瑤整個人猛地下墜。
她來不及反應,眼看腦袋着地,不小心就會成為一攤碎西瓜,她隻能下意識抱住腦袋,用手肘的力量抵消地闆和腦袋之間的摩擦。
重物砸落在地面的聲音響起後,少女疼痛的尖叫聲也跟着響起。
庚瑤緩緩移動着脫臼的左手臂,小心翼翼地單手撐地爬起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冷汗直冒,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她不敢喊叫,死死咬住牙齒,忍着疼痛先逃離。
她走向角落,彎腰撿起沾染陳舊鮮血的小黑塔,轉身正要離開,腳下的地闆乍然開始起伏抖動。
庚瑤險些站不穩,抓着小黑塔的手下意識扶住牆壁,觸感柔軟,牆壁像泥潭一樣裹着她的手臂,竟是要将她吞入牆壁之中。
她雙目瞪大,死死抓住小黑塔,忍着劇痛費力掏出一疊符紙,快速念起催動咒語。
一疊符紙瞬間燃燒,各種功能肆意綻放,宛如一個小型炸彈,連同庚瑤一起,将房屋牆壁炸開。
房子像感受到劇烈的疼痛,牆壁一縮,将吞噬了一半的庚瑤甩出去。
庚瑤頂着爆炸頭和渾身碎布衣衫,從三樓墜落,摔進厚厚的雪層裡。她覺得渾身骨頭都要被摔斷了,疼痛難忍,脫臼的手臂更添新傷,鑽心的疼痛讓她幾乎快要忍不住地咬舌自盡。
可這一切的痛苦感受都在三樓破洞的房子變形伸縮,展開深淵大口要來吃掉她時被抛之腦後。
庚瑤從房子的行動中感受到了它憤怒的情緒,此刻正用盡全身力氣想要爬起來,躲開房子攻擊的範圍。
她的身體實在柔弱,隻能做到滾動一圈,堪堪避開房子的第一擊。斷裂的模闆插在她身側一側,沒入深厚的雪地,将她的靈魂都吓出竅了。
眼看着房子第二擊襲來,庚瑤咬緊牙關努力移動身體,可房子的攻擊速度很快,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庚瑤被房子吞噬的瞬間,一道清冷的聲音出現,房子動作一滞,快速縮回身軀,恢複成正常的三層閣樓。
若非三層牆壁的破洞,庚瑤險些以為剛才的一切是幻覺。
上方探出一個腦袋,絕美的容顔上流露着關切的神色,白色發絲垂落在庚瑤臉上帶來癢意。
庚瑤在雪娘的幫助下緩緩坐起來,寒風吹過,哆嗦一下。
雪娘蹙眉瞧着庚瑤垂下的手臂,伸手抓住微微晃動,引得庚瑤一陣呐喊。
她掌心一股妖力輸送進庚瑤的手臂,庚瑤瞬間感覺刺骨的疼痛緩解不少,她怔怔注視着雪娘,任由她用妖力治療傷勢。
很快,庚瑤脫臼的手臂就被接上了,身上被房子弄出的傷口和手腕上的傷口也都恢複如初。
若非臉色依舊慘白,庚瑤就要覺得時光倒流,她回到了進入三層閣樓之前的狀态呢。
天寒地凍,滿地潔白中帶着庚瑤鮮血染就的紅色,宛如一張雪地落梅圖,十分漂亮。
此刻庚瑤面對雪娘沉默的注視,根本不敢開口說話,她沒辦法解釋深夜進入三層閣樓的目的,更害怕雪娘殺了她來保守秘密。
不過看樣子,雪娘似乎并不打算追究秘密被發現的事情。
庚瑤将手中的小黑塔藏了藏,引來雪娘的視線後,才發現一身破布衣衫,無處可藏。她讪讪一笑,僵硬地解釋着:“那個……這黑塔是梅棠的東西,對他很重要……”
“嗯。”雪娘站起來,面色淡淡地沖着庚瑤說道:“起來回去吧,外面冷。”
庚瑤聽話地站起來,捏着小黑塔小心翼翼地盯着雪娘,唇瓣翕張想要問點什麼,卻見雪娘神情恹恹,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
雪娘輕聲道:“回去吧,有事明日再問。”
庚瑤點點頭,朝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移動的步子很小,一步三回頭,見雪娘站在原地,大有目送她回屋的架勢。
她深呼吸一口氣,大步流星地離開,今夜之事不知雪娘是否會計較,但看樣子暫時不會對她出手。
況且剛才她治傷時動用妖力,一點也像妖力盡失的人,看來雪童在梅棠門口說的話,多半是亂說的。
也許是炸她的?
庚瑤心裡毛毛的,上了二樓下意識看向一口,雪娘的身影已不見了,她心念一轉,打開梅棠的房門走了進去。
庚瑤來到梅棠床邊坐着,抓住身上一條碎布擦拭小黑塔身上的血迹,一邊低聲問腰間的船隻,道:“喂,你可有喚醒他的辦法?”
船隻微微震動,正要說話,忽地察覺外面有強大捉妖師的氣息,頓時隐匿氣息裝死。
庚瑤聽見門外有刀劍的聲音響起,倏地站起來走向門外。
她停在二樓的欄杆前,眺望遠方的打鬥場面,長劍和符紙在半空閃現燃燒,是捉妖師的手段。
庚瑤心中一喜,正要沖打鬥的方向大喊,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道身影。
雪娘站在對面閣樓的二層,平靜地注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