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北伽外婆睜開眼，在謝北伽的攙扶下站起身，慢慢走到餐桌邊坐下。

“謝西易，還有幾個菜？”謝北伽走到廚房問正在掄鏟子炒菜的表哥，“我們就三個人吃飯，你爸媽又不回來，少炒一點，一會兒浪費了。”

“炒完這個青菜。”被點到名的謝西易三兩下把鍋裡的清炒小白菜裝盤，端着走出廚房。

“都多吃點。”外婆分别給兩個孫子碗裡夾了一筷子肉，“還好有你們來陪我，你們爹媽過年比平時還忙。”

謝北伽給外婆夾了一筷子剔了骨的魚，沒搭話。

謝北伽外婆生了兩個女兒，一個是謝北伽的母親，一個是謝西易的母親。

老太太至今不知道兩個女兒都已經離婚了。謝西易父母在謝西易高考後才離婚，謝北伽父母在他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

謝西易母親在外地工作，謝北伽母親在國外另成了家，說是沒時間，其實是另有關心的人和事。

謝北伽還記得小學二年級跟着母親回家，母親跟外婆撒的謊。母親說，她和謝北伽父親工作都忙，要把謝北伽放在外婆這裡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很長，外婆一直養謝北伽到高中，所以謝北伽每年雷打不動回來陪外婆過新年。

往年隻有他一個，今年謝西易在昌城跟人合夥開了個小廠，無處可去，幹脆三個人湊一起過年。

謝北伽負責飯後的清潔工作，謝西易站在他邊上抽煙：“下午去市中心轉轉？”

“請你看電影去不去？”謝北伽沖幹淨最後一個碗，放到旁邊的不鏽鋼架子上瀝水。

“喲，這麼有閑情逸緻呢。”謝西易哼笑一聲，故作驚訝地一拍腦袋，“忘了，你是幹這行的。”

“什麼意思，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謝西易連連應聲，“老太太下午要睡覺，幹什麼都吵着她。”

等老太太進了卧室，不久後傳來輕微的鼾聲，确認老太太睡着，兩兄弟才出門。

“去哪個電影院？”謝西易把手機遞給謝北伽，“導航開一下。”

“這家。”

謝西易看了眼距離，二十五公裡，都快要出市區了。

“去這麼老遠地方幹什麼？都開到郊區去了，不是去市中心玩？”

“市中心的電影院都沒票了。”謝北伽解釋道，“這個有票。”

“什麼電影非看不可？”謝西易一腳油門，車開上路。

“我想看的，看了學習學習。”

謝西易大笑：“你今年不是拿了個影帝嗎？這不是演的最好的人才能得到嗎？”

“運氣好。”

過年堵車，半小時車程加上堵的十五分鐘，再算上找車位，到的時候電影都快開場了。

謝北伽取了票，問謝西易要不要吃爆米花。

“甜得要命，不吃。”謝西易搖頭，指了指謝北伽手裡的票，“你買三張票幹什麼？還有其他人來？”

“沒有，我習慣了。”

身邊沒有工作人員的時候，謝北伽習慣和别人隔開一個位置。

“要喝什麼嗎？”

“去給我買杯可樂。”

謝北伽去排隊買飲料，謝西易指着取票機旁邊的易拉寶：“這個女的我覺得有點眼熟。”

“闵星。”謝北伽把冰可樂遞給謝西易。

“嗷，這就是你收了一櫃子海報的那個女明星啊，怪不得眼熟呢。”

“你什麼時候翻過我櫃子？”

“就是五月回來的時候沒帶衣服，去你房間翻了件短袖穿。”

“我的海報在書櫃裡。”謝北伽無語。

謝西易摸摸腦袋裝傻：“我以為那是你衣櫃。”

緊接着，謝西易轉移話題：“我們看哪一個？那個《龍影迷蹤》，還是《喜氣洋洋伴福來》。”

“就這個。”謝北伽指了指謝西易剛剛看的海報。

檢票入場，謝西易雖然不想看情情愛愛，但是誰讓他理虧呢。

“喲，人還挺多的。”謝西易還以為沒人看這種愛情片呢，沒想到前面後面都坐滿了。

大屏在放謝北伽代言的飲料廣告，車内的謝北伽喝了一口飲料，謝西易才想起來：“我說怎麼眼熟呢，不是你海報的眼熟。”

“那是什麼眼熟？”

謝西易說起這個就得意了：“昨天不是跟你說在停車場等你的時候，有個人說我長得像明星嗎？跟這個女主角長得挺像的，就是戴了個口罩，我沒看清臉……”

“開始了。”謝北伽打斷謝西易的講述。

沒過十分鐘，謝北伽聽到自己左手邊傳來呼噜聲。

電影到尾聲，男主給女主讀信，謝北伽給自己戴上帽子口罩，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多，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銀幕光線暗淡下來，開始放演職人員表，謝北伽向來是看完職員表再走。

散場的燈光亮起，演職員表才把主演名字放完。前面一排人好像互相認識，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讨論劇情。

眼下幾乎所有人都站着排隊出放映廳，坐着的人不到個位數。謝北伽環顧一周，除了他和依然睡得很香的謝西易。隔了一個空座位，在他的右手邊有個女人戴着羽絨服帽子，也在坐着。

謝北伽還在想是不是這位也像謝西易一樣看睡着了，前一排讨論劇情的幾人中有一個轉過身來，對他右手邊坐着不動的女人說話：“星寶，我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