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個大麻煩。
“你們想做什麼?”林滿初終于适應了這道刺眼的光線,垂頭盯着那人的鞋,謹慎開口,“我們隻是路過,絕對不會妨礙你們,沒必要這麼劍拔弩張吧?”
“别廢話!”正對她的人擡了擡手槍,“都别動,隻要讓我發現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動了,那我就要了她的命……明白嗎?”
“呼……”劉岱深呼口氣,“我們不會輕舉妄動的。”
“咦?”有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擦着林滿初的肩走向劉岱,毫不客氣地捉住貓的後頸,将小貓從她的懷中拽出來,嗤笑,“這怎麼還有一隻小貓崽子?”
“你!”劉岱瞬間慌神,想要伸手奪回貓。
“哎呦喂——”那人拔出手槍上膛,笑眯眯地對準她,“不是說别動嗎?你以為我們是在開玩笑還是過家家?”
劉岱僵住,收回手緊握拳頭。
兩人僵持之際,貓終于找準時機,後腿用力一蹬,瞬間抓上男人的手背,趁他吃痛,硬生生從他手裡拔出來,虛張聲勢地炸着毛揮出最後一爪,霎時從門口蹿出去。
它這一跑,林滿初倒是詭異地松了口氣。
“嘶……”那人捂着流血的手背,“果然是野貓。”
“别管這貓了。”先前差點與衆人撞面的栓子站出來,手上是同款抓痕,恨恨地說,“死貓賊精明。”
“閉嘴,都别吵。”為首的人終于露面,虎背熊腰、極為強壯,手上把玩着手槍,漫不經心地揚了揚下巴,“把他們身上的東西都卸下來,全都給我綁了。”
眼下這情狀,實在不适合反抗,這人看起來就和惜命的馬雄不一樣,不是輕易可以威脅的。
雙手被強制箍到身後,用麻繩死死勒緊綁起、動彈不得。
嘭!
背包和裝備全都被人毫不憐惜地扔到角落。
林滿初眼皮一跳,忍無可忍,“麻煩你們輕點。”
“哦?”為首之人扒開拿槍指着林滿初的手下,“你還有閑心管你的東西呢?它們已經歸我們了,還是先操心操心你們的命吧?”
“那是另一碼事。”
若是其他什麼東西,她絕對不會這麼魯莽的,可……“我的背包裡全是精密儀器,要是摔壞了就再也修不好了。”
那是調研圖桉桦必須要用的,絕對絕對不能出問題。
“精密……儀器?”那人呆滞一瞬,示意手下将包拎過來,拉開拉鍊看了眼,不可置信地又轉頭看她,半晌咧開嘴笑了。
“瞧瞧我們抓到了什麼。”他興奮地說,“一個科學家、一個研究員!”
“洪先生絕對會褒獎我們的!!”
說着,他嘲弄地抱起雙臂,“你們這些自稱為科學家的人,不是隻會縮居在基地的保護殼裡當脆弱的小蝸牛嗎?”
“……你誤會了,我不是科學家。”林滿初面不改色,“我隻是個恰巧會用這些儀器的普通工作人員罷了。”
至于他說的那些貶低話……倒也不算錯。
基地裡的人,本來就被保護的太好了。
“我管你是不是?”男人扯了扯嘴角,偏頭吩咐,“看好這些儀器,别弄壞了……還有這個女人,和其他人分開關。”
囑咐完,他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睛,卻瞬間僵在原地。
一雙有如獸類的豎瞳,正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壓迫和血腥,對待獵物般死死盯着他。
“……什麼?”
霎時出了一身冷汗,男人回過神,舉起槍質問:“這是什麼人?不、他是什麼東西?”
這都不能稱之為人了吧?
捆住雙手的X被強行推到最前方,銀白發和幽藍豎瞳徹底暴露人前,鱗片翕張。
林滿初看得真切,X已忍到了極緻,他考慮不了其他人内心的計較,隻關心這些突兀出現之人的言行。
而自方才起,他們的話就已經是在X的雷區蹦迪了。
除非是特制器具,否則再粗壯的麻繩都捆不住他。
不過……這是一個很好的見那位洪先生的機會,本來沒想和天同會糾纏,可既然他們自己找上來,那便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而X必然是最好用的牌,所以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X。”出于這樣的考慮,林滿初不冷不淡地喚他的編号。
基因怪物早已習慣她這樣喊他,各種語氣、各種心情,他都逐漸了如指掌,正如此刻,他幾乎是立刻明白,滿初是在警告他。
可……
“X!”正如他了解自己一樣,林滿初同樣了解他,見他猶豫不決,反應迅速地喊了第二聲。
終于,背在身後的那雙手停止了發力,X默默低下頭,臣服一般露出蒼白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