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陵北推門進來,他一手提了把椅子,一手拎着醫藥箱。
莫塵幫他把椅子放下,陵北對他說道:“坐。”
莫塵乖乖聽話,然後他就看見陵北也坐在他旁邊,把醫藥箱放桌上打開,準備幫他消毒。
陵北握着便簽伸過來時莫塵下意識往後躲,磕磕絆絆地說道:“消毒就不用了吧……我覺得它可以自己好……我自愈能力很強的……”
陵北沒搭理他,而是摁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用棉簽擦傷口。
藥水的刺激讓莫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本能想收回胳膊卻發現對方力氣很大。
他沒辦法隻能死咬嘴唇,攥緊拳頭,試圖分散一點注意力。
他膽子小,什麼都怕,疼也怕鬼也怕黑也怕。
陵北裝作不經意地往他嘴唇那兒督了眼,然後繼續仔細地塗藥,說道:“别咬。”
“太疼了……”莫塵小聲嘟囔。
陵北看似沒聽見,手上的動作卻放輕了些。
消完毒後又塗了層藥膏,陵北才幫他用紗布貼住。
莫塵松了口氣,陵北把藥箱收好拿出去,莫塵則是把書包裡的書和作業攤在書桌上。
小時候陵北的書桌就不小,足夠他們兩個人一起寫,現在書桌變得更大了。
按道理說他是被陵北強行拐回家,所以他用一下書桌也不過分吧。
莫塵當天的作業利用下課時間做得差不多了,晚自習的時間他大部分用來準備月考。
陵北沒過多久就回來了,他坐在莫塵身邊,同樣開始刷題。
兩個人大概兩個小時都沒說話,全在幹自己的事。
莫塵正好把昨晚沒有學完的那一章補完,揉了揉脖子,突然聽見旁邊陵北的聲音:“月考前能補完嗎?”
“估計很難,”莫塵往後靠在椅背上,“六門科目我都落下太多進度,應該期中考前能補完。”
陵北點點頭,莫塵轉頭看他,勾唇問道:“怎麼了?你要教我?”
陵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頭都沒擡就反問道:“難道我沒教過?”
“教過教過,當然教過了,而且隻有你教過,”莫塵很狗腿地捧着本子湊上去,“所以陵北大神,小的今晚能否事半功倍全靠你了。”
陵北被逗得輕笑一聲,口嫌體正地拿過莫塵的本子,問道:“哪兒?”
陵北跟他講了很久,莫塵認真聽着,果真比平常一個人自學效率高多了。
他也不好占用人家太多時間,隻是半個小時他便讓陵北停下自己來。
兩個人又開始不說話各自埋頭苦學,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貿然的敲門聲差點讓莫塵把筆甩出去。
“北北小塵,我能進來嗎?”周貝貝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過來。
莫塵看了眼陵北,像這樣不說一聲就直接跑到别人家裡,他有些心虛。
等等,周阿姨怎麼知道他也在?!
陵北:“能。”
周貝貝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端着兩盤水果,對着莫塵說道:“家裡阿姨切了水果,你們想吃就吃,吃不下就放着别硬撐,我跟陵北爸爸會解決。”
“謝謝周阿姨。”
倒是陵北挑挑眉,周女士以前都會先問他一聲,而不是直接端水果上來,他一般都是回答“不用”,周女士也樂得省力。
“沒事沒事,”周貝貝把盤子放桌上,拍了拍莫塵的肩膀,“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學累了就休息。”
莫塵笑着說道:“好。”
“呦,小塵你這兒怎麼包着紗布?”周貝貝忽然看見了莫塵的手臂。
莫塵笑笑:“不下心摔了一跤,不要緊,就是破了點皮。”
也沒什麼大事,周貝貝覺得男孩子受點傷也正常,便說道:“那還好,下次記得當心點啊。”
莫塵:“好的周阿姨,我會的。”
“哦對了,小塵啊,”周貝貝走到門口前又回過頭來,“太晚了你要不要住在阿姨家裡呀?”
莫塵思考了下陸和蓉的反應,還是擺擺手說道:“不用了,估計我媽不會同意,我一會兒就回去。”
周貝貝:“那好,你等下想回去時說一聲,我跟你陵叔叔送你回去。”
莫塵:“不用麻煩,我可以打車。”
周貝貝:“晚上打車不安全,還是送你比較好。”
莫塵拗不過她,隻好點頭道謝。
周貝貝離開後,莫塵繃緊的一根弦立馬松下來,他問陵北道:“周阿姨知道我在?”
“嗯,”陵北沒覺得有什麼,“跟她說過。”
莫塵看了眼時間,還差半小時結束晚自習,沒想到這麼快……
他默默地塞着水果,可能吃得有些急,陵北出聲道:“吃不下放着。”
莫塵嘴裡嚼着愣住了,他習慣性地要吃光,也不知道陵北怎麼看出來他其實不餓。
陵北把他的盤子端走放在自己手邊,然後繼續看書。
又過了半小時,莫塵得走了,他不能讓陸和蓉察覺他沒在學校上晚自習。
他跟陵北說了聲,收拾完書包後走下樓,發現周阿姨和陵叔叔都坐在客廳。
聽見腳步聲,周貝貝立馬扭頭站起來說道:“小塵啊,走吧我們送你。”
陵歲凡開車,周貝貝拉着莫塵在後座,一路上都在跟他聊天,陵歲凡跟陵北很像,不僅是樣子,還有性格,莫塵沒聽見他說兩句話。
莫塵說把他放在學校就行,他家不遠可以走回去。
離開時周貝貝還讓莫塵下次再去住家裡,莫塵笑着答應。
夫妻倆回到家時陵北正好下來倒水,周貝貝看見兒子就抱起手臂,一副看透了的表情:“陵北,你害得你老媽多跑一趟,是不是該有什麼表示?”
她倒不是指送莫塵回去,而是指在他們回來之前她其實在家,但陵北突然給她發微信讓她别在家,說是要帶同學回來怕同學不自在。
周貝貝一猜這同學就是莫塵,她隻好去陵歲凡公司陪他,順便接他下班。
陵北問道:“什麼表示?”
周貝貝眼睛一亮:“比如把你和莫塵的事跟我講講呗?你們不是分開那麼久了嘛?怎麼突然又和好了?我還記得他走時你難受了好一陣。”
“沒難受。”陵北喝了口水,提醒道:“周女士,你不是八卦記者。”
說完他就拿着水杯上樓回房間,沒再理會周貝貝的問題。
陵歲凡自覺地脫下手上的皮筋,幫周貝貝把淩亂的頭發紮好,寵溺地說道:“好了周記者,我們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