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尋上車後,很随意地坐到前排副駕駛的位置,系着安全帶給他倆介紹:“這是我們節目投資人江聲隐,江總。”
溫尋說着,擡頭看一眼旁邊一臉冷漠盯着擋風玻璃發呆的江聲隐,她又抿了抿唇,繼續說道:“他是我們公司的練習生,算我師弟,叫文安。”
文安笑着伸出手:”江總你好,我叫文安。”
江聲隐打着轉向把車開出去,半晌才應一聲,沒有回頭,也沒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
車廂内的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後頭的文安還舉着胳膊,面上挂着明朗的笑,似乎并未察覺到對方的敷衍态度。
溫尋:“……”
啧,這倆人,一個真冷漠,一個假無辜,坐在這兩個中間,她也真是累得慌。
索性江聲隐雖然冷漠,倒也不是那種沒有風度,容不下人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大晚上送她來機場接人的。
何況用董芊芊的話說,文安還是江聲隐的情敵呢。
話說,情敵的意思不就代表他還喜歡她嗎?可是兩人重逢這些天,她也沒看出江聲隐有什麼喜歡她的表示呀。
沒有表示應該就是不喜歡了吧?
溫尋想着眨了眨眼睛,又沒忍住擡頭看他一眼,江聲隐還是自顧自看着車窗玻璃,這會兒把墨鏡也撿起來戴上了。
模樣看着拽拽的,難以接近得很。
小姑娘不在意地低哼一聲,把頭轉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
又是文安先開的口:“江總,你也是山城大學畢業的麼?我在學校的時候還聽說過你的傳說呢,感覺你像那種bug疊滿的小說男主一樣。”
江聲隐頓了下,然後難得開口接一句:“疼痛文學男主嗎?”
文安聞言,撲哧笑起來。
接着又打聽了幾句節目拍攝的事情。
江聲隐的态度算不上熱絡,隻偶爾才說一句。
溫尋一直沒有插話,這會兒顯得安安靜靜的。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撥弄着懷裡的吉他琴弦,倒也不成個曲,仿佛有什麼心事似的。
一路開回劇組租的大場院,還有一節的時候江聲隐停了車,忽然回頭跟文安說:“前面就是劇組租的院子,你先進去吧,我安排人給你收拾房間了,我跟小尋還有點私事,就不陪你了。”
溫尋準備下車的動作一停,擡頭看向江聲隐。
這好像是重逢後,江聲隐頭一回當着别人喚她小尋。
江聲隐沒有看她,表情看不出什麼。
“哦,好的,謝謝江學長送我回來。”文安态度很配合,笑着說一聲就下去了。
“客氣。對了,别叫我學長。”江聲隐淡笑着提醒。
文安說:“好,我知道了。”
江聲隐這才繞到另一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微微傾身看向溫尋,神色自然:“坐一天車了,下來走走?”
溫尋還在想他叫自己有什麼事,聞言蓦地擡頭;
車窗外夜色闌珊,過道兩旁的農家小院門口,大紅燈籠一盞接着一盞,夜風攜着光影掃過江聲隐深邃的眉眼,他的眸中光亮一閃,溫尋目光一滞,心跳都跟着漏了半拍。
她垂眸,放下手中的吉他,神情很淡:“好。”
“好,那就去村口,那邊有棵大槐樹,能擋風。”江聲隐走在前面給她帶路。
溫尋跟在後面,兩人間隔着差不多半米的距離。
一路安安靜靜的,直到到了村口那個大槐樹旁邊,江聲隐才懶散地往樹上一靠。
擡頭看着城市裡難得一見的繁星閃爍,似乎并沒有要說什麼的打算。
溫尋側目看向他,主動開口問:“什麼事?”
江聲隐勾唇笑了。
他靠着樹蹲下,微微仰頭看着溫尋,說:“沒什麼,就是想跟你單獨呆一會兒。你好像有心事,為什麼?因為剛剛那個男生麼?”
溫尋抿抿唇,沒有說話。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糾結什麼。
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說太多,又忍不住想跟他說點什麼。
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以前也是跟他一樣坦蕩的,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面對他,她似乎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心理。
江聲隐頓了頓,忽地問:“他是你男朋友嗎?”
溫尋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
江聲隐自顧自點一下頭,“嗯,看着不太像,應該是追求者吧?”
他的語氣聽着很輕松,玩笑似的。
然而在溫尋看不到的另一邊,江聲隐的手心裡卻被自己掐出了深深一道紅痕。
溫尋别開眼,看着腳邊兩人被月光交疊在一起的倒影,好半晌,輕輕點了下頭。
像默認了他的猜測一樣。
頭頂夜空群星璀璨,腳邊的枯葉被風吹得嘩啦啦響。
過了好一會兒,溫尋突然問:“江聲隐,阿若是你女朋友麼?”
”不是。”江聲隐的眼睛始終看着她,語氣認真。
溫尋學着他的動作蹲下來,輕輕“哦”了一聲。
然後她說:“幹嘛不試着處處?感覺她還挺好的。”
她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
江聲隐卻聽清了。
他說:“因為沒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