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兔,見字如面。
如果你能收到這封遺書,大抵說明我已經不在了。是的,我是自己申請去H國的,離開前我沒有跟我爸,媽、大哥說,也沒有跟你商量,你是不是很生氣啊?
是不是已經把我們的公寓砸了?那你發現我藏在你口紅裡的求婚戒指了麼?好可惜啊,如果沒有這件事,我本來想……我本來想在三個月後的大年三十兒,在你二十歲生日的時候,跟你求婚的。
你知道嗎?
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禮服,請帖、捧花,酒店,隻要你同意,我們馬上就能訂婚的。可是李唯他們失聯的太突然了,我跟他們是戰友,是生死一體的兄弟,他們在戰場上突然失蹤了,我必須要去看看,要去找他們。
溫小尋,你能理解嗎?你願意原諒我嗎?如果不能也沒關系,不原諒我,你就能早點忘掉我,早點開始新的生活,那樣也挺好的。
真的,真的挺好的。
想來,我這一生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事,從小老師同學就說我會投胎,說我家庭條件那麼好,長得也那麼好,學習也好,所以在别人眼裡我是沒有遺憾的。
我爸媽雖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但是我媽對我的關心,對我的愛也一點不比别人的媽媽少,我還有一個對我很好的大哥,用你的話說就是什麼事都寵着我,慣着我,他愛我都快趕上我愛你了。
可是怎麼辦呢?後來我長大了,我遇見了你,有了自己的愛人,有了自己的夢想,我的夢想就是你;我想每天看着你笑,陪着你鬧,看着你鬓角的青絲一點點染上白霜,看着皺紋慢慢爬上你的眼角。
那時候我們都老了,那時候應該很幸福吧?
那時候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麼?如果有的話,我想,她應該像你一樣,調皮又可愛,溫柔又熱烈,我們也會像你爸爸媽媽呵護你那樣,呵護她長大,到時候,她想做什麼都好,做什麼我都支持她。
時間來不及了,我要走了,就這樣吧。
不過我還是好想看你穿上婚紗的樣子,好想你成為我的愛人,成為我的妻子。
溫小尋,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愛的女孩兒,除了你,我再沒有愛過别人,也不會再愛别人。
……
轉眼,時間來到陽春三月,南方的天氣已經足夠熱。
說來也有點神奇,溫尋這些年在娛樂圈混迹那麼久,寫了那麼多不同風格的歌,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除了粉絲,也沒什麼傳唱和知名度。
然而前段時間在《鼓樂迎新春》,節目裡寫的那首 Rap形式的新歌《但願人長久》,卻意外在網上小火了一把。
因着,溫尋本人也被帶火,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娛樂經紀公司,電影電視劇制片方、導演,還有什麼綜藝真人秀之類的節目組來找她談合作,談簽約。
但溫尋實在沒有精力,也沒心情處理那些,隻好拜托她之前的經紀人唐婷婷幫着先拖一拖,等她把這邊的案子處理好,再回京城跟她會合。
照理說,溫尋已經跟公司解約了,唐婷婷也不用再管她的事,但她還是看在兩人合作過那麼久的分兒上,也因為江聲隐的關系,二話沒說就接下了溫尋這一大攤子事兒。
話是沒多說,溫尋的罵也是沒少挨。
有時候,溫尋甚至覺着唐婷婷管的比之前江聲隐管的還多。
比如喝酒,熬夜、不起床、睡懶覺,沒好好收拾打扮管理自己的形象,這些在唐婷婷眼裡通通都是罵人的點。
這天,早上八點不到,溫尋又被電話聲吵醒。
昨晚跟律師談完事情已經過了零點,回到家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她就順手抓起吧台上的半瓶子紅酒給喝了。
這會兒腦袋還有點暈,瓶子也東倒西歪扔在地上,旁邊還有她的包包,高跟鞋什麼的。
電話聲還在繼續。
溫尋猛地一下從沙發上爬起來,沒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接通:“溫小尋!”
這是……這是江聲隐的聲音。
眼淚刹那決堤。
溫尋的心跳蓦地停住。
有那麼十幾秒,她甚至覺着是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因為在這之前,她每次去看江聲隐,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他們已經整整三十二天零八個小時沒有見面了。
想到這些,溫尋又瞬間清醒過來,她擔心江聲隐突然聯系她是出了什麼事,忙套上鞋子就往外跑。
家裡離公安局開車需要半個小時,可是溫尋隻用了十五分鐘就開過去,期間,兩人手裡的電話也一直沒挂,直到溫尋一口氣沖進大廳,看到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等她的江聲隐。
她低喘着,快步跑過去,坐在椅子上的人似乎沒想到她能這麼快過來,他傻愣愣地站起來,整個人無意識撲倒在溫尋懷裡,溫尋也是懵的,但還是伸手把他接住。
“你、你怎麼出來了?”她有點不明所以。
江聲隐沒說話,隻是輕輕吸着鼻子把臉埋進她的頸窩兒裡,毛茸茸的腦袋一下下蹭着她的耳垂。
他手被手铐铐着,不能将溫尋抱在懷裡,江聲隐就迅速把手伸過去捏住她垂在身側的另隻手,捏得很緊很緊,溫尋感覺自己的骨頭像是要被他捏斷了。
她知道,這是江聲隐在向她傳達心裡那股再無法克制的思念之情,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然後輕輕開口:“阿隐,你想溫小兔了是不是?”
他還是不說話。
還是緊緊地牽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