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又忍,終于沒讓眼淚掉出來,因為她覺着現在的自己很幸福,她并不想哭。
溫尋想着,自顧自将抱着他腦袋的胳膊收得更緊,然後輕輕叫了一聲:“江聲隐。”
“嗯?”他也輕輕地應,因為還靠在她懷裡,聲音出來就顯得有點悶。
小姑娘聽到他的聲音,心裡的情緒更複雜,她又不想說話了,就那樣聽着窗外的雨聲和江聲隐的心跳,漸漸平複着心裡的悸動。
須臾,江聲隐擡手拍了拍她的背。
溫尋撒嬌似的哼唧了聲,還是不說話。
江聲隐笑笑:“還不睡覺呢?”
溫尋笑眯眯地趴在他脖子裡,軟乎乎的唇瓣兒含住他頸窩裡的那塊肉,手也慢騰騰探進他的衣服,一副“我不管,我就要耍賴,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調皮模樣。
江聲隐的脖子裡頓時酥酥麻麻一陣電流,他沒忍住瑟縮了下,忽然仰頭看着她:“其實我下午就買了,剛剛是逗你玩兒的,現在願意睡覺麼?”
溫尋以為他又要催她自己去睡,根本都沒有聽,半晌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啊?”
她又一下從人懷裡跳起來,兩手并用捧着他的臉,眼睛睜地大大的,“蕪湖!?”
江聲隐被她着表情逗的大笑出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怎麼了?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麼,溫小尋還是想自己睡?”
溫尋抿了抿唇,霎時隻覺臉頰連同耳朵根都燒起來了,她又擡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在他胸口打了好幾下:“就你壞就你壞!快閉嘴啊!”
江聲隐還是笑,笑着乘機撓她的細腰,又弱弱地發出聲音:“我不、我不、我不,我就要說。”
“你讨厭死了,你幼稚鬼江聲隐!”
“我哪裡讨厭,我明明是溫小兔最喜歡的。”
“沒有,才不是。”
“有就有嘛,這有什麼?再說我早就知道的,溫老師不用害羞。”
“才不是!”
“是。”
“不是。”
“明明就是,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幹嘛跟我這兒有這麼大的偶像包袱?”
溫尋:“……這位大哥,你真的可以閉嘴了,真的。”
江聲隐:“那我再說一句?”
溫尋警惕地擡頭看過去:“你又想說什麼?”
“想說,溫小尋,我愛你呀。”
……
打打鬧鬧好一陣,溫尋才臉蛋兒紅紅的從沙發上爬起來,問他東西放哪了。
江聲隐說:“在床頭抽屜裡,我去取。”
小姑娘搖頭,迅速丢下一句“我去”,轉身跑了。
片刻,溫尋跑回來。
她手裡拿着幾個小東西,還有之前她借給他陪他睡覺的那隻小粉兔。
溫尋拿着小兔子跑過來,看着兔子身上被歲月留下的痕迹,她忽然伸手抱住江聲隐的腰,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下下地眨,“江聲隐,你每天都抱着小兔子睡覺,給它唱歌麼?”
江聲隐笑着擡手把人按進懷裡,兩三秒,面無表情地搖頭:“沒有啊,完全沒想起來過,一直讓它在袋子裡吃灰呢。”
溫尋:“……”
她就是閑的,給他那麼多好臉幹什麼?
還有剛剛一回來就套路她的事。
溫尋想着,輕輕哼了一聲,擡手把他推起來。
自己慢悠悠爬過去看茶幾上某人下午帶回來的禮盒了,她小心翼翼抽開彩帶,打開包裝;原來是一隻定制款的青綠色麥克風,話筒表面還鑲了好多布靈布靈的小鑽石,拼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心形。
盒子下面一張小紙條,也是用她的應援色,是一種極細的青綠色馬克筆寫的:[恭喜溫小尋,夢想成真!]
[成了自己閃閃發光的大明星。]
沒一會兒,江聲隐就忍不住了。
他笑着把眼睫濕濕的溫尋重新按到沙發上,自己也趴在她脖子裡,有點兒紮人的短發一下下蹭着她香香軟軟的頸窩兒,說,“溫小尋,你喜歡我給你做的禮物嗎?”
溫尋本來想假裝生氣,不理他的。
但聽着耳邊江聲隐那麼清晰的話語,看着他那雙亮亮的如星似月的眸子,她就忍不住悸動的心跳,忍不住輕輕彎起了眼睛。
溫尋無法形容自己和江聲隐重逢後每次在一起的感覺,她找不到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或者是文字來表達自己心裡那股強烈的感受。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表達。
那她想,應該是重生。
毫不誇張地說,就是三年前那個不顧一切,一次次朝她飛奔而來的江聲隐讓她有了重新去愛,去活着的勇氣。
讓她沒有選擇跟壞人同歸于盡。
沒有把自己當成一件禮物“送”出去。
而她也因此破繭重生,找回了自己原本的心,那顆深愛着江聲隐,想要與他共度餘生,白首不相離的心。
溫尋想着,自己也擡手抱住江聲隐,一下下親吻着他的臉頰和嘴角,“江聲隐,你什麼時候給我做的禮物?”
江聲隐擡眼看着她,誠實說:“七年前,就是你拿起話筒在舞台上唱第一首歌,決定要當歌手的那時候。”
這話乍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可信度,但溫尋相信他說的是實話,她點頭笑笑,又問:“那你怎麼知道我會變成大明星?我要是像之前那樣,一直都是小糊咖怎麼辦?”
沒等江聲隐說話,她又問:“如果我不當明星了,可以嗎?”
江聲隐說:“從初遇到現在,你一直都是我的大明星,從來沒變過。”
溫尋見他隻答了第一個問題,又很執着地問了第二遍,“你還沒有說。”
“什麼?”
“如果我不當明星了,可以嗎?”
“嗯?我沒說過麼,我以為我早就說過了。”江聲隐沉默了一會兒,他擡起頭,整個人硬邦邦地壓/在溫尋身上,手指輕輕摩挲着她濕漉漉的唇。
“不想做明星就不做,”他看着溫尋的眼睛、鼻子、臉頰、耳朵,嘴唇,最後到下巴,好一會兒,又回到眼睛,他看過眼前人無比清晰深刻的面容,目光清澈又溫柔,他說:“溫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考慮任何後果,不用為未來擔心什麼,不管你要去愛,去受傷,去跌倒,還是要幹什麼,隻要你願意,我都會在你身後跟着你,在你身邊陪着你。”
“我們可以一起去沙漠探險,一起去無人區挑戰生命的極限,我們還可以去任何一個城市,任何一座村莊乞讨,去要飯吃,無論你要做什麼,隻要不傷害自己,隻要你想,我絕不說半個不字。”
溫尋沒有說話,她靜靜看着他,直到江聲隐的面容變得模糊起來,直到她再無法忍受心底翻湧的情緒,眼裡蓄滿了淚。
溫尋都沒有偏開頭,沒有躲開江聲隐的注視,她擡手捧住江聲隐的臉頰,接着眼淚滑下來,整張臉頃刻被打濕。
她咽着喉嚨調整了好一會,反複數次,終于咧嘴笑起來,她笑着抱住江聲隐的脖子,擡頭吻住他的唇。
溫尋聲音含糊又認真,她跟江聲隐說:“江聲隐,我想和你有個家,我們要個孩子吧。”
沒等江聲隐說話,溫尋已經自顧自地将舌尖探進江聲隐的唇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裡啪啦拍着玻璃窗,就如這一刻纏綿悸動的心跳。
就如這一刻彼此熾熱滾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