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瑜見柳裕呆呆的,嗤笑一聲:“怎麼啦?”
柳裕反應過來:“這個地方很奇怪。”
“哪裡奇怪?”
“你比我聰明,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葉景瑜湊近柳裕,低聲道,“主人……告訴我好不好……”
柳裕一臉黑線:“你正經點,我們說正事。這個地方雖說是佛祖待的地方,就應當是金光普照,為何如此陰森?”
葉景瑜思索幾番:“我看古籍上面說的,修羅寺裡面供的是上古的佛祖……很久之前的了,應該被遺忘了吧。”
他一手摟着柳裕,下了鐘樓。
天邊已經升起了一輪飽滿的太陽,紅得像一個火球,像一枚蛋黃,發出刺眼的紅光,忽閃忽閃,就像壞了的電燈泡。
周圍的雲被太陽的光線穿透,血紅色的色彩照在了大地上,讓大地看起來就像剛剛經曆了一場屠殺。
修羅寺被一片紅光籠罩着,破舊的屋檐上反射出青紫的光。
柳裕進入殿内,便看見一名光頭背對着他雙手合十坐在佛像前,頭上有三個戒疤。柳裕悄悄走近,便聽見了經文朗誦的聲音,低沉而催眠。
光頭的面前供奉着一尊佛像,不知其姓名,全身被紅布覆蓋。隔着紅布,柳裕能看見佛像的起伏,就像是在呼吸。
那光頭好像是察覺到了柳裕的到來,轉過了身。
柳裕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這就是他之前見過的臉!隻不過因為剃光了頭發,柳裕就不怎麼認得出來了。
“端木澤!你怎麼在這裡?”柳裕擔憂地問道。
端木澤睜開了眼,見來人是柳裕,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随後便木讷道 :“我……我不知道……我本來還在客棧休息的,不知為何就到這兒來了……”說着,還打了一個哈欠,
“想來我就在這個地方了。”
端木澤說的客棧,應該就是靈虛山腳下的無名酒館。
柳裕見端木澤嘴唇幹裂,印堂發黑,身上還沾着血迹。而且作為一個修道之人,是不可能佛道同時修煉的,這其中必定有蹊跷。
“到我們這兒來,趕了不久的路吧?剛好我這小廟裡有幾間空出來的客房,還請兩位将就住下,不要嫌棄。”
端木澤笑着說,可是他的嘴角咧到了耳根,還滲出了幾滴鮮紅的血液。
柳裕拉着葉景瑜往後退了退:“端木澤有點不對勁。”
端木澤“阿彌陀佛”了幾聲:“最近的天氣有些幹燥,我的皮膚也不免會跟着遭殃,畢竟從小就是在蜜罐裡面長大的,受不了一點委屈,所以皮膚皴裂,是正常的,二位道長莫要見怪。”
柳裕見端木澤說話如此生疏,竟不想之前那般熟絡,心中也暗自留下了一個心眼兒。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便在此地休息一下。”葉景瑜道。
柳裕小心地扯了扯葉景瑜的袖子,葉景瑜則将手放在了柳裕的手上,目光溫柔地看着柳裕:“别怕,就隻是住下一晚。”
柳裕看到葉景瑜的眼神,瞬間就明白葉景瑜想要表達什麼,他是想看看寺廟裡面到底有什麼。
“端木兄弟,準備一間房就成,多了有些麻煩你了。”
端木澤聽了有些遲疑,木讷讷地說:“沒問題的,”便起身收拾屋子去了,“你們現在這裡坐會兒,我很快就能收拾完。”
葉景瑜點了點頭。
等到端木澤走遠,柳裕掐了一把葉景瑜:“誰說我害怕了?我怎麼會害怕這些?”
剛剛端木澤還在,葉景瑜的動作也很隐蔽,柳裕暫時不好發作。端木澤一走,柳裕便狠狠地剜了葉景瑜一眼,還順勢掐了一把。
葉景瑜“哎喲喂”地叫着,卻也不敢太大聲,低聲道:“動靜不要太大了,這寺廟裡說不定還有其他什麼東西呢,到時候引來了,還不知道咱倆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聽了葉景瑜的話,柳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在發呆之際,被葉景瑜親了一口。
柳裕狠狠地望過去,卻見葉景瑜正抿着嘴看着自己笑。他愣了愣神,擺擺手道:“别搞這些,現在你我的處境多麼緊急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景瑜乖巧地點點頭:“明白啦,都聽小蛇妖的。”
“我是蛇王。”
“好好好,都聽我們蛇王大人的好不好呀。”
“你在哄小孩嗎?給我一邊去!”柳裕假意推開了葉景瑜,卻被反彈到了地上,他吃痛地起身,“你……是千斤鼎嗎……”
“二位,房間已經布置好,休息去吧。”端木澤走來,正看見柳裕被葉景瑜反彈到了地上,眼神暗了暗,但很快便恢複了原樣。
柳裕一擡頭便看見了端木澤消瘦的臉,眼窩深陷,之前是印堂發黑,這次看來,卻是整張臉都在發黑。
柳裕出自本能地想問端木澤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将這種本能壓了回去。他微笑着對端木澤點了點頭:“好,沒問題,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