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裕在知道光圈的意圖後，面色淡淡，心如止水，甚至覺得光圈有些可笑：“你以為我很在乎他？”

光圈愣了一愣：“他如此對你，你難道一點都沒感覺到？”

“感覺到了。但是他對我好，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光圈沉默了一會兒。

“你是個人才。”

柳裕皮笑肉不笑：“謝謝誇獎。”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來介紹一下自己。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我就生活在這個世界，盤古和我是很好的朋友，小時候他住在我隔壁的雞蛋裡，經常會穿過雞蛋壁找我玩。後來他的雞蛋破了，比我先出殼，他不想影響到我的心态，于是把我運到了其他星系。我再次見到他時，他變成了太陽系。”

“這個時候，我想要跟他說話，他卻早已回答不了我了。我化了形在人間溜達，學會了人類的語言，知道了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原來他在破殼的過程中除了一些小狀況，就死了。我悲痛萬分，這是我唯一的一個朋友，如果他沒有死的話，現在就會像我一樣成為高級生物，将物質和能量相互轉化。盤古死了之後，在他的身體的基礎之上又生成了許多生物，剛開始時恐龍占領着整個地球，人類還沒有出現，可是恐龍惹怒了上天，衆神便商議着讓它們毀滅。女娲造出人類，讓人類接續了地球文明的火種，一直傳承下去。現在看來，他們對人類文明好像還挺滿意？”

“那邊的世界是你們知道的世界，叫做物質世界。人類自己也造出了世界，叫做文化世界，他們所寫的小說漫畫，人物傳記，戲曲小品，都歸我管。每一部小說都相當于一個世界，在這本小說寫完之後，讀者們不會看見後續的故事，主角們之前的故事也定格在了那裡。而這個時候，往往是一本小說最脆弱的時候，許多小說中的NPC會覺得自己的命運不好，便會掀起一場暴動，另一個原因是小說的法律體系尚且不完備，這樣下去就算是主角也會受到傷害。所以維護文化世界的秩序的任務便落在了我肩上。這個世界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陰間了吧，人死了之後投胎的意願不強烈，便會到我這兒來。”

光圈絮絮叨叨，向一個并不認識自己的人傾吐自己的故事。柳裕心不在焉地聽着，偶爾回過神來，不禁感歎神話确實有一定可信度。

看着柳裕昏昏欲睡的樣子，光圈止住了自己滔滔不絕的嘴：“你要睡着了？”

王者的氣息逼迫而來，柳裕被迫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呃……沒錯，其實我已經睡着了。”

“你……”光圈好像有些生氣，剛才祂還是一個完美的圈，現在已經被氣成橢圓形的模樣，周圍的火花還在不停地搖擺着。

柳裕伸出右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嗯哼，請問把我叫到這兒來是有什麼事嗎？名字都不告訴我，閣下應該如何稱呼呢？”

面對柳裕這樣無禮的态度，光圈卻并沒有表現出生氣，而是靜得像一灘平靜的湖水：“我叫龍哲。十分抱歉以剛才那樣的态度對你，我開了個小玩笑。”

“玩笑？”柳裕笑了，“我可沒見過誰開玩笑還給别人立墓碑的。”

龍哲懂了，柳裕的意思是葉景瑜沒有死，但是龍哲在惡搞他。

“葉景瑜已經死了。剛才的那個世界已經坍塌，責任在你。”龍哲說話的口吻就好像在描述“我剛剛去吃飯了”一樣，好像十分稀松平常。

“不是，我的反派值不是隻剩下了一丢丢了嗎？”

“你對世界的改動太大，導緻世界無法運行。”龍哲道。

龍哲周圍的光暈閃爍了一下：“你為什麼要在那個世界胡作非為呢？本來是一個炮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你這樣上下鬧騰，把自己鬧成反派還要去洗白，這是何苦呢？”

“因為我恨。”柳裕充滿惡意地說道。

“世界不好嗎？不快樂嗎？你為什麼要憎恨這個世界呢？”霎時，龍哲的光暈變得十分明亮，好想要将柳裕淨化。

柳裕閉上眼睛，幹脆不去看那惹人煩的光暈：“世界就是不好，我恨。”

“你在恨什麼？”龍哲苦笑道。

“我恨所有人，他們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可以讓我顫栗。”

“為什麼恨他們呢？”

“他們害死了我爸媽，殺了我的小貓，把我的小貓在我面前活生生地掐死，按着我不讓我動彈，讓我眼睜睜地看着它死亡。”

龍哲平靜地說：“他們會有報應的。”

“什麼是報應？難道這些都是我應該遭遇的嗎？這些都是我的報應嗎？為什麼從小就讓我經曆這些？我什麼都沒做錯，我是什麼罪該萬死的人嗎？他們都歧視我、厭惡我，罵我是變态，我一個朋友都沒有，這些都是我活該嗎？”

“這些都是你的命。你的八字裡帶了這些。”

“那他們八字裡是不是就帶了欺負我的命？好啊，他們的命真好，能告訴我他們現在都有什麼報應嗎？”

龍哲歎了口氣：“你也沒必要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