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黑虎、白溪二人這般說,柳裕便知曉在不久之後自己又将陷入黑暗之中,一想到之後要面臨怎樣的場面,柳裕心下一陣慌亂,可再慌亂也不是什麼辦法。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逃出這二人的魔爪。
其實,柳裕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臨什麼,心裡卻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像是命運齒輪的轉動,要将他推向無盡的深淵,因此,心中的恐懼便更是壓制不住。一恐懼,柳裕便着急,一着急,便想要說上幾句話來。可當柳裕想要張嘴說話之時,嘴卻無論無何也張不開,好像被膠水給黏上一般。
“難道我就要這樣坐着?”縱使柳裕萬般不願,現下的情況卻也由不得他,隻得坐在馬車之中幹着急。
為難之際,忽而柳裕想出來一個法子:“不能看不能說便什麼都不行了?這倒不見得。我先裝瘋賣傻,将這二人哄騙過去,使他們自讨沒趣,再趁機逃走。總之不得落入這二人手中。”
柳裕不想落入黑虎、白溪的手中,是因為心中早已明白這二人便是魔尊的手下,給自己下毒的也是魔尊。為了保命,柳裕不惜以門派的寶物拱手送人,到頭來不還是死路一條。一路走來,柳裕心中不甚後悔,預感到自己将要被送往魔尊那處地方,心下更是懊悔不已。一步錯,步步錯,想來自己以後也隻能被魔尊這樣利用下去,倒不如一死了之好了。但就算是死,也萬萬不能給魔修之人殺死。堂堂淩霄派掌門竟然被魔界的人殺害,傳出去豈不敗壞了名門正派的名聲?
想着,柳裕便滾在了轎中,兩條腿胡亂蹬着,頭也四處亂撞,好想要将馬車給撞翻。黑虎見柳裕一聽見要将自己打暈便這樣瘋癫,于是說道:“白溪,撞壞了腦子咱們不好向魔尊交代,不如就告訴他不要在轎中搗亂,好好坐着便是。”
聽得白溪沉默半晌,哼了一聲道:“這樣也好,量他這小子也逃不到哪裡去。我們出發吧。駕!”說完,柳裕又感到身下一陣抖動之感,料想這二人應當再次出發,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我此番裝瘋賣傻的舉動,本來并無十全把握,隻不過抱着賭一賭的心态。沒想到這二人的心如此之大,見我這樣撞着轎子,竟然決定不将我打暈過去。真是天助我也。不過,這白溪未免太小瞧了我。再怎麼說,我好歹也是淩霄派掌門,到白溪這兒竟是被叫做‘小子’,真是可笑之極。我這個年齡都自稱老朽,難不成這白溪還比我打上幾歲?那還真是成了個千年老妖怪了。”
心中吐槽完畢,柳裕便開始思索什麼逃跑的法子。一陣清風吹來,拂過了柳裕的面頰,不是從剛才白溪二人打開簾子的那一邊,而是轎子兩側。
“既然這風是從轎子兩側吹來,那轎子兩側必定會有窗戶,不如我就從這窗戶逃走,他二人這般心大,應是不會發現。”如此策劃着,柳裕便開始動作。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身上被繩索纏得密密麻麻。他先試探性地動了動,發現沒法出什麼聲音之後大喜道:“這逃跑也不是那麼困難,加上馬車外那黑、白二人這般愚鈍,定是發現不了我的。”
柳裕緩緩站起了身,用被反綁的雙手的手指扶着轎子的車壁。柳裕的身高本就不算矮,因此一站起來便吹到了一股清涼和風。根據柳裕的感覺,這扇窗子十分之大。他用雙腳在馬車的窗前挪動着,竟發現這比普通的窗子還大了不止一倍,逃跑對他來說簡直是容易之極。眼見得自己馬上便能夠逃走,柳裕的心髒快速跳動。跳動之時,他居然感到有一根極其細微的絲線将自己心髒纏繞着。方才剛剛睡醒,柳裕尚且感知不到,此刻卻覺得自己命在旦夕,就算自己逃走,白溪也能夠通過這一根絲線找到他,到時候不還是會被這幫人手刃掉。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忽而想到自己剛收的小徒弟葉景瑜。說這小子是個修仙奇才也不為過。柳裕平生從未見過在修仙這一方面如此擅長的人,見到葉景瑜一天便能夠熟練掌握一本普通弟子二十年才能掌握的修仙秘籍時才知道他的天賦竟然是如此恐怖。一般人就算是勤奮練習,也不見得能夠進入金丹期,可是以葉景瑜這樣的修煉速度完全能夠在一年之内便能夠達到元嬰期。
簡直是恐怖如斯!這樣的好苗子要是在自己死後被他人撿去,那柳裕豈不是前功盡棄?況且自己一身本事,怎麼可以沒有傳人?逃走之後,便應當馬上回到淩霄派,将自己的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傳于葉景瑜,這樣才能死而無憾。
如此,柳裕提着一口氣,雙腳立于地面,狠心一跳。死也罷,活也罷,好在生前能做一兩件不辜負自己内心的事,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這一跳,柳裕感到自己的身體好似停滞在了半空,他從未感受到時間的流逝竟然也可以這樣漫長,從馬車中跳出,柳裕便覺得好似跨過了從生到死的界限。“嘭”的一聲聲響,柳裕摔入了路邊的雜草中,亂如麻的雜草剛好将滾進去的柳裕埋沒,乍一看也看不見裡面竟躺着一個人。
由于動靜有些許大,驚動了黑虎、白溪,那二人片刻便在前方停了下來。柳裕心髒快速跳動,屏住呼吸,将腦中能夠道上名來的神仙全都求了個遍,隻願這“黑白萬塊”不要發現了他,将他送往魔界。
黑虎道:“白溪,你可有聽見什麼重物掉落的聲音?”
白溪不以為然:“可能是山貓抓住了野耗子,撲在雜草叢中了。”
聽得白溪這般說,柳裕心裡誇贊道:“這白溪的想象力也忒好了些,好在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