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看去,一道修長挺拔的身體在正前方行走,是一個男人。
男人身量很高,穿着紅衣、黑鞋、發如瀑布墜在腰間,腰間的腰帶上墜有手腕粗般的玄鐵,每個玄鐵都有洞眼,每個洞眼上都挂着鐵鍊,每根鐵鍊也有手腕那般粗。
李倉盈數過了,足足有八根。
他的視線順着鐵鍊往下看,才發現這些鎖鍊沒有斷口,這些鎖鍊該是很長很長......
男人就這麼拖曳着鎖鍊停一會,走一會,口中還念念有詞,李倉盈聽了一耳,是往生咒。
随着男人一遍遍念着往生咒,他的身上逐漸泛起了紅光,一寸寸蔓延至他的腳下、周圍,連李倉盈在的範圍也不可避免。
李倉盈戒備這個男人,不住的後退,一直退到一顆樹上,他才知道這片有着紅光的範圍是多麼的廣。
大概有十個練武場那麼大,關鍵是練武場已經是20裡了!
李倉盈看着男人的目光帶上了驚恐。
紅光一直在閃爍,站在中心的男人身影忽然有些搖晃,該是撐不住了,果然,片刻後,男人就直挺挺倒地,口中嘔出了血來了。
李倉盈不禁開始猜測男人的身份,是關押在宗門的囚犯?
男人吐血後,紅光就逐漸消沉了。
李倉盈從樹下下來,腳尖在地面點點,見着沒有危險,一點點向男人靠近。
可他還是不夠小心,腳步聲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慕地轉頭,青面獠牙橫眉豎眼,極其恐怖,李倉盈沒有防備,吓得直接暈厥了過去。
男人:“......?”
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李倉盈覺得臉癢,伸手撓又碰到了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般醒了。
見着天光,他才想起來觀察周圍是哪裡。
墓碑,墓碑,随處可見的墓碑,毫無疑問,這裡是一片墓地。
他怎麼會在墓地?
他死了?
昨晚見到的那個其實是鬼?
可是他死了為什麼還能見到陽光?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不遠處走來幾個人,這些人看到李倉盈直接叫嚣了起來。
“新來的,幾點了還不起來幹活?”
“要不是你昨晚暈倒了,别人給你擡來的,不然我們才不來提醒你該幹活了!”
“幹活?”李倉盈顯得有些待。
從他在九師兄手底下暈過去壓根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不想幹活?”
“你被趕出内門了,還當自己是内門弟子呢!”
“趕緊起來啊,我們隻帶你走一遍幹活的流程,記不住挨打可不關我們的事。”
原來自己是被發配到了外門。
李倉盈起身,跟着這些人走了。
他們口中的幹活,無非是洗衣、砍柴、修行、做飯。
洗衣是給内門弟子洗的。
其他的是給他們自己。
外門弟子都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宗門為了找些能幹髒活累活的人,對外宣稱是外門弟子。
雖然也有外門弟子修仙成功的,但那也隻是傳說。
李倉盈生活的這近二十年,就沒有聽說過哪個外門弟子成功飛升了,亦或是轉入内門的消息。
中午了,這些同門喊吃飯了。
李倉盈跟在他們身後,見到了飯食,是饅頭和白粥,他有些發愣,乞丐都不吃的東西。
看着旁邊人吃的香,再聯想一下自己的處境,李倉盈拿起了木碗、竹筷,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他得吃飯,他要吃飯,他還得修煉,他還得去尋找父母的蹤迹!
他不能離開宗門,離開宗門,他身無分文,搞不好父母沒有找到他就已經死了。
晚上了,他跟這些同門吃的是白米飯、白菜豆腐,不好吃,但是果腹。
該到休息的時候了。
昨天晚上他睡的地方是墓地。
以防萬一,他問了一下帶他幹活的人,“我晚上睡哪?”
“睡哪?當然還是去墓地啊!”這人笑嘻嘻地,“你還有一個活呢,就是看守墓地,知道不?”
李倉盈有些氣憤:“我白天幹活,晚上還有看守墓地?”
那他哪裡有時間修煉?
不修煉怎麼找父母?
“這是上頭吩咐的,你沖我喊什麼?你要是覺得不公,自己去跟上頭的人對峙啊!”這人走了。
李倉盈幾個呼吸間,平複了下來,好好好,他現在淪落到誰都能欺負的地了。
尋着之前的記憶,李倉盈再度來到了墓地。
他坐在墓地的不遠處,發呆,這一片墓地有什麼好看守的?難道還能有人來盜墓不成?
盜墓......
他的腦子裡忽然想起來一道紅色的身影,難道是那個身上帶着八根鐵鍊的人?
可他昨晚偷什麼了?
就是念了一遍往生咒,然後周圍泛紅,就什麼都沒有了啊,連宗門也沒有驚動。
或者說,這個男人的存在,宗門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