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禮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沈續池會莫名其妙生氣。
“沈老師,我到過地下層,那裡的居民這幾百年都生活在黑暗中,隻靠一盞巨大的白織燈獲取光源。那裡缺少資源缺少食物、藥物,前段時間裡面還經曆了超級病毒感染,死了很多人,我隻是覺得,他們可以不用過這樣的生活,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可以和我們一樣……”
沈續池直接打斷了沈文禮的話:“别告訴我這些,我不想知道這些,不想知道地下層居民的事情。你覺得?你在這覺得什麼?覺得他們生活凄慘嗎?我知道你在地下層呆過,所以我讓祁九來見你,這已經是違反規矩的事了!但其他的關于地下層的事情,我勸你不要再關心了,我這也是……”
沈續池突然停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沈文禮聽到這話就有點怒了:“為了我好?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說這種話,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看到他們的悲慘,我無法做到不管不顧!”
沈續池頓時被這話氣到不行:“沈文禮,你這什麼意思!你說我無情無義?我好心當作驢肝肺!你沒有之前的記憶,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忙!我肯定不會幫的!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
沈續池氣沖沖地走了,才沒走出兩步,又轉頭回來對沈文禮大聲說道:“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
沈文禮也沒怎麼生氣,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沈續池會突然生氣,難道地下層居民和他有什麼過節嗎?
越想越不對勁,沈文禮能去問的人不多,隻能去找沈岐。
沈岐現在完全恢複了之前的記憶,已經什麼都不想管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空閑時候就玩玩遊戲,什麼也不管了。
沈文禮找到沈岐的時候,她正打完遊戲。
“岐,你知道檢察署對地下層居民究竟是怎麼打算嗎?那個宇宙遷移計劃,還會不會重啟?”
沈岐:“你管地下城居民幹嘛?”
沈文禮也奇怪:“你怎麼和沈續池一樣,你們是知道什麼嗎?他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文禮,有些事你不知道更是件好事,過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過去那些都不重要了。至于地下層居民的事情,那都是高層領導們該考慮的,我們這些普通人,就不用關心這些大事了。”
沈續池和沈岐越是這樣說,沈文禮心裡就越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但我總感覺稀裡糊塗的。”
“沈文禮!你最好聽勸,如果是别人關心地下城居民這些事,那我管不着,但你不行!”
沈文禮沒有再問,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了。
她每天就在飛船基地上四處晃悠,地表和中轉中心,檢察署和監管局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統統都不知道。
她腦子裡缺失的那部分記憶,現在卻變成了一塊心魔,想要知道,但又害怕。
這種情緒直接影響到了沈文禮的睡眠,她又開始做噩夢,夢裡有一張張恐怖的面具臉。
接連幾天,沈文禮都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一閉上眼睛,腦子就停不下來。
沈文禮快崩潰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直到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恢複記憶,可能是一個辦法。
但是沈文禮猶豫了,直覺告訴她,過去的記憶裡有讓自己害怕恐懼的東西,但不恢複記憶,沈文禮将永遠困在迷霧中走不出來。
或許是冥冥注定,沈文禮恍惚中無意走到了那個可以恢複記憶的實驗台。
她站在那裡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有人發現她。
沈文禮一咬牙,閉上眼睛便坐到了椅子上,連接了電流。
電流通電的那一瞬間,沈文禮就直接暈了過去。
她像是從沉睡中醒來,好奇地看着眼前這一切。
那是沈文禮剛來到新地球地表,看到的第一眼。
和現在地表一樣,遍地黃沙,毫無生機。
沈文禮第一眼見到的地下層,黑暗破碎,空氣裡甚至都是腐敗的味道。
那些小個子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打量她,所有人都在長嘴說話,大家都很高興,但沈文禮不記得說過什麼了。
有一天,沈文禮很慌張,她發現自己的身份牌不見了,也與檢察署那邊失去了聯系。
她知道來地表的不止她一人,但她不知道其他人在哪,或者說是在其他的地下城。
地下城的居民都在期待她,期待她能夠幫助他們重啟宇宙遷移計劃,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沈文禮沒有辦法,她沒有聯系到檢察署,無法彙報現在情況,甚至都沒法找到回到地表的方法。
漸漸地,居民們開始失望,尤其是一些年輕人。
樓長将所有好的食物和生活資源都給了沈文禮,有些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就開始有些不滿,甚至是嫉妒,甚至怨恨。
而那時候的沈文禮,确實也不知道怎麼辦,每天都處在找自己身份牌,找自己隊友的狀态中。
居民們不再相信她,有些人便覺得她就是個騙子,專門來騙吃喝的。
這樣的話一出,越來越多的人讨論。
就連樓長也有所耳聞,甚至有居民提議,讓年輕居民和沈文禮結婚,結合她的優良基因,說不定就能誕生出健康的後代。
這樣的想法一出,簡直就無法扼制。
沈文禮還不知道,居民們對她的态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還每天想着找到身份牌,想着如何離開地下城,如何回到地表。
直到有一天,沈文禮的房間門被人莫名其妙的推開了,殘忍地打破了沈文禮以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