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淩珍這下子坐不住了,光沈識黛喜歡的這一點消息,就已經足夠撬動她的心弦了。
柳淩珍走上前幾步,繞着桌走近了秋二娘,拉住了她的手臂,“我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您何至于如此幫助我們?”
“等價交換罷了,小姑娘你莫是忘了,你自己說過的,你知道如何救活姚雙的辦法。”
“此法子我也甚不确定,口頭吹噓而已。”
秋二娘豪氣一笑,揮揮手,很不甚在意的樣子,偏過頭不和柳淩珍對視。
柳淩珍隻聽見她傳來的聲音,“能救得活就救,救不了也是她的命,旁人阻止不了。”
她轉過去時,柳淩珍分明看見她眼角有淚光在閃爍。
這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柳淩珍心裡連連歎息,不忍戳破。
秋二娘也不問是什麼辦法,隻是當二人杯子裡面的茶都見了底時,她擺出一副趕客的樣子。
宣衡的心悸恢複後,他就一直注意着窗外的天色,一直是白晝的狀态,她們到此的第四日,白晝的時間由短變長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二人将将要走,宣衡在算時間,柳淩珍臨了很舍不得秋二娘,想着以後她就一個人守在這裡,變成守門獸,守着那幾座孤墳,明明很癡情,嘴上卻不肯承認……刀子嘴豆腐心,她明明就是嘴硬心軟,明明心裡面為姚雙的死感到萬分難過……
柳淩珍拉拉旁邊宣衡的袖子,示意他停下腳步等她一下,宣衡依着意思停下步子。
柳淩珍望着依舊一個人坐在桌子後面,背對着他們的秋二娘。
她拉住秋二娘的袖子,“二娘,此去經年,要照顧好自己。”
秋二娘本來在獨自傷心,心裡面早已計劃着如何殺死姚丹。
猝不及防感受到柳淩珍拉她,本來想回頭驅趕她,讓他們倆快些走了,結果一聽柳淩珍這話,淚意一下子翻湧了。
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奈何這姑娘真有一顆赤子之心。
秋二娘一顆冰涼的心也被撫熱了幾分,她擡手抹了一把眼睛,終于轉過身來,用一隻手拍拍柳淩珍的肩膀。
“快些去吧,我知你們事急。”
臨别時刻,或許就是最後一面。
宣衡耐心地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等着柳淩珍。
柳淩珍又拉着秋二娘的手說了一些家長裡短,而後向外走去。
走出門口時,聽見屋内傳來遙遙一句,“你們要注意,姚丹的心不似常人。”
“啪——!”的一聲,門被她用法術合上了。
秋二娘咽下滿口腥甜,姚丹那小人給她下了禁制,說太多會折損她的法力。
剛剛那句,已折去她三成法力,秋二娘如今全身上下的經脈,已有破裂的迹象。
看着新添上的傷口又滲出來血迹,秋二娘無所謂地笑笑,人生嘛,今宵有酒今宵醉。
被關在門外的人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裡面的驚疑不定,柳淩珍又試探性地拍拍門,直被門上的結局給震開了。
宣衡接着柳淩珍,她在他懷裡面站直身,猜到秋二娘的意思了。
她讓他們快些離開此地。
柳淩珍拿出碧海龍靈環,法器發出一陣綠瑩瑩的亮光,直直指向東南方向。
她轉頭和宣衡對視一眼,“走!”
二人朝着東南方向行進。
按理說他們跟着秋二娘進入了結界,出來也有結界,秋二娘不可能沒有想到這點,前面幾天也隻亮過幾次的碧海龍靈環在這裡綠光大亮,這裡面一看就有貓膩。
或許……秋二娘送佛送到西,會不會早就把他們送到要去地方了……
不過這些都是柳淩珍心裡面的各種猜想,沒有證據,畢竟秋二娘什麼都不說……
又會不會是……秋二娘——說不了呢?
柳淩珍搖搖頭,甩掉這些奇怪的想法,她越想越奇怪,拉住宣衡的袖子和他說了心中之惑。
誰知,宣衡竟然和她有同樣的猜想。
宣衡拉着她往前走,淡淡說出内心的猜想,鼻梁高挺,劍眉星目,“她應當是被下了禁言咒之類的禁制。”
柳淩珍咬唇,更為不解了,“那她為什麼在我們走之時,還要說那些話呢?”
宣衡猜到她内心所想,也知她内心糾結,他伸手揉揉柳淩珍的頭,微微低頭和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對視。
心裡面的焦渴又蔓延開來,他強忍住心中的渴意,不能吓到她,現在還不是時候,得等她想起來……
得等她全部都想起來,他擡手握拳又松開,複又擡手,扶着柳淩珍的肩膀拉近距離,将她抱在了懷裡面。
柳淩珍懵懵地被他拉到懷裡面,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聽見頭頂上方,他的聲音。
“如此小甲,誰人不愛呢?”
柳淩珍聽笑了。
兩個人又繼續順着碧海龍靈環的指引趕路。
穿過走廊,透過半月夢,走進了一片寂靜的竹林,竹林後邊掩着一片雍容華貴的建築。
碧海龍靈環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直接從柳淩珍手上飛了起來,飛到那門口,停了下來。
看來,那下蠱之人,就藏身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