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三天酷刑般的遊園會,岑溥則又開始恢複踩點去上那沒有工資隻有愛的班。
他到店時,九點剛出頭,店裡還沒有客人。
一進門,便聽見夏星炜興奮的聲音。
“則哥!老闆剛剛把這三天的流水發給我看了!天呐!我們簡直是經商奇才!”
岑溥則繞進點餐台,又聽見夏星炜信誓旦旦。
“放心吧則哥,等老闆給我打錢後,我一定會按照約定好的份額給你的!”
說到這個,夏星炜想起來個事。
“話說這三天你給那小帥哥算了多少工資?”
岑溥則實話實話:“他不要錢,我請他吃了頓飯。”
夏星炜聽得熱淚盈眶:“善呐!他簡直太善了!雖然他不愛搭理人,還一言不合就愛對人發起鳥語攻擊,但我一看他就是個大善人!”
話音剛落,大善人推開了店門。
夏星炜一見是他,積極展現熱情。
“小帥哥你來啦!我們剛剛還在聊你呢。”
顔舟聞言,擡眸看了夏星炜一眼。
也沒問夏星炜聊了什麼,他很快便移開視線,看向夏星炜身旁的岑溥則。
他不問,夏星炜幫他問。
“你怎麼不問問我們聊了你什麼?”
顔舟走到點餐台前,看着岑溥則,開口:“早上好。”
夏星炜正準備自問自答。
“我們剛剛說你真……”
驟然見顔舟完全無視他,對岑溥則說“早上好”。
他剩下的一堆話卡在了喉嚨:“啊?”
岑溥則與站在點餐台前的少年對上視線。
靜默片刻,他應:“早上好。”
夏星炜一顆腦袋轉得像撥浪鼓。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則哥一如既往表情冷淡,看不出他與少年有什麼貓膩。
至于少年,夏星炜覺得這外國小帥哥有點天賦異禀,他幾乎完全無法從那張藝術品般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
看來看去也不覺得兩人之間有什麼。
于是夏星炜欣然加入:“小帥哥,咱倆這兩天也算是有點革命友誼了吧?你怎麼不跟我打招呼?”
話說完,顔舟終于又看了他一眼。
夏星炜剛高興,就聽見少年開口。
“牛乳燒仙草,去冰,不另外加糖。”
說完拿出二維碼,放到點餐台上,示意他掃。
夏星炜眼巴巴掃完,眼巴巴看着少年收走手機,徑直轉身離去。
看着少年在就餐區常待的位置坐下,從書包裡一樣樣拿出東西,沒再往點餐台看一眼,夏星炜歸納總結。
“雖然他是個大善人,但是他真的很不愛理人!”
夏星炜邊做奶茶邊跟岑溥則唠嗑。
“你倆關系是怎麼好起來的?因為一起拍了三天照互動多了?還是因為你請他吃了一頓飯?”
由于岑溥則沒有回應,他的唠嗑逐漸變成自言自語。
“你說我是不是也應該請他吃頓飯?光你一頓飯頂他三天工作量好像顯得我們有點不厚道。”
說着說着,他忽地想起什麼。
“我發現我到現在竟然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則哥你知道嗎?”
岑溥則坐上點餐台後的高腳凳,拿了粒薄荷糖嚼。
随口應:“可能知道吧。”
正在撈仙草的夏星炜猛地一個回首掏,往杯裡撈了雙倍仙草。
他幹脆就這麼去裝鮮牛乳了,并對岑溥則哈哈:“你怎麼不說可能不知道呢?”
岑溥則滿足他:“哦,那可能不知道吧。”
夏星炜從沒有一刻這麼想念他那跟他一樣愛聊且八卦的老闆。
不像現在店裡這兩人,一個已讀不回,一個已讀亂回。
打包好雙份仙草的牛乳燒仙草,店裡開始陸陸續續進來客人。
夏星炜将封好的奶茶推給岑溥則。
岑溥則拿上,繞出點餐台。
走到就餐區最裡側靠窗桌邊,他将奶茶放下。
少年幾乎是一瞬間擡起頭來。
他桌上的擺放布局幾乎每天都一樣。
幾本書,一本筆記本電腦。
書本最上面放的依舊是那本素描本。
但岑溥則沒見他在店裡打開過。
少年開口說謝謝。
岑溥則簡單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能感覺到身後視線跟随,直到他回到點餐台内,才收走。
·
回歸到日常狀态。
十一點半。
夏星炜準時離開去吃午飯。
店裡和岑溥則剛來時一樣。
人來來走走,就餐區基本隻坐有四五桌客人。
一時半會沒新的客人進來。
岑溥則坐在點餐台後,繼續昨晚進行到一半的油漆挑選。
油漆到底是刷上牆後至少要用上幾年甚至十幾二十年的東西。
因此岑溥則沒有像買其他東西一樣随意購買。
他對比多家,最終挑出一家從質檢報告到購買評論都比較挑不出錯的店鋪。
下單付款,岑溥則垂着腦袋摸了粒薄荷糖往嘴裡塞。
店裡陸續響起幾聲“謝謝惠顧”。
岑溥則清楚是幾桌在奶茶店自習的學生去吃午飯。
他沒有擡頭,在思考要不要趁刷漆的功夫把卧室的空調一并換了。
他卧室裡的空調已經有十幾年壽命,最近幾天用久了聲音總是很大。
思索間,忽地感覺到一道視線。
和他剛來奶茶店那幾天,偶爾似有若無感受到的視線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