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舟輕眨眼:“我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有洗。”
岑溥則腳步微頓,看向他:“我卧室有洗衣機,你不介意的話,給我拿去洗衣機洗。”
少年忽然安靜下來。
良久,他低下頭。
柔軟的金發掃過微紅耳尖,少年應:“不介意,謝謝。”
家裡隻有陽台這麼一個晾衣服的地方。
平日裡下點小雨,露天陽台上有可以撐開擋雨的棚子。
但是台風天裡想再把衣服曬出去,俨然是不切實際的。
棚子一撐開就能直接被吹走。
前陣子大掃除,岑溥則清出來一個老式的烘幹機。
原本打算丢了。
試了試還能用,儲物間裡也還有空間,于是暫時放在了儲物間裡沒丢。
現在證明這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岑溥則進儲物間,把烘幹機搬出來,搬進了客廳的浴室。
客廳浴室空間大,有做專門安洗衣機的位置。
原本客廳浴室裡也的确是有洗衣機的。
隻不過岑溥則大掃除的時候發現壞了,便收拾掉丢了。
烘幹機他在大掃除時清洗過。
不過十來天時間,沒有再洗一遍的必要。
他徑直将烘幹機放到原本擺放洗衣機的位置。
剛好顔舟将所有盆栽全部擦拭幹淨。
他拎着東一塊土西一塊土的抹布,來到浴室門口。
岑溥則看一眼進來的人,将烘幹機插頭插上,對少年伸手。
“衣服給我吧。”
顔舟将抹布放到洗手池裡,洗淨手,轉身走向玄關,拿傍晚洗完澡後裝進了袋子裡的髒衣服。
他拎着袋子回到客廳浴室,将袋子遞給岑溥則。
岑溥則接過,拿着袋子回了卧室。
他将洗衣機裡已經洗好的自己的衣服拿出,換了顔舟的衣服進去洗。
而後拎着自己的濕衣服,回到客廳浴室,打開烘幹機放入。
然而等他按下啟動按鈕,烘幹機卻沒有任何反應。
岑溥則檢查了一下插頭連接。
沒有任何問題。
又按了幾遍啟動按鈕。
烘幹機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連開始運行的紅燈都沒有亮起。
岑溥則見狀,拉開浴室門側的櫃子,拿出裡面的吹風機。
他将烘幹機插頭拔下,換上吹風機。
吹風機能正常吹風。
不是插座問題,那就隻能是烘幹機的問題。
顔舟洗好抹布,将抹布晾曬回淋浴區外側玻璃門的扶手上。
他走到岑溥則身側,随着岑溥則的視線看向角落的烘幹機。
他問岑溥則:“這是什麼?”
老式烘幹機長得比較像滾筒洗衣機。
顔舟這個年紀沒見過也正常。
岑溥則應他:“烘幹機。”
“壞了嗎?”
“嗯……壽命比較久了,不過前幾天還能用。”
顔舟聞言,看向岑溥則問:“家裡有工具箱嗎?”
岑溥則側過臉看身側少年,很難不驚訝。
“這你也會修?”
顔舟解釋:“小時候住在國外,爸爸很喜歡修這些東西,會叫我一起看。”
岑溥則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去客廳拿了工具箱進來。
見少年将烘幹機挪出,彎腰擰螺絲。
岑溥則又出去,重新拿了張小闆凳進來。
個高腿長的少年坐在小闆凳上,長手長腳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似乎是怕弄髒衣服,少年将兩邊袖子盡數卷到了肩膀上。
浴室白熾燈下,少年漂亮的手臂線條盡顯無遺。
他彎腰,一隻手抓着烘幹機底部,一隻手用了點勁擰螺絲。
用了點勁的手臂微微繃緊,大臂線條流暢得恰到好處。
他皮膚白。
是區别于東方人的白,白得極其通透。
岑溥則站在洗漱台邊。
視野裡少年的身體一半隐在了烘幹機後,一半毫無阻隔地落在他眼底。
他手肘時不時輕碰無處安放的長腿。
擰到難擰的螺絲時,小臂上青筋微起。
空蕩蕩的手腕在岑溥則視野裡晃動。
岑溥則忽然不合時宜地想。
顔舟的手腕很漂亮,很适合戴點什麼。
顔色鮮豔的。
比如紅色的繩子。
視野晃動間,他目光又緩緩落到少年臉上。
微卷的金發垂落在少年臉側。
那是一張當之無愧被稱為藝術品的臉。
骨相優越到任何角度看都無可挑剔。
偏偏皮相也同樣萬中挑一。
他金烏羽翼般的長睫垂落。
像所有童話故事裡總被寓以美好與希望的王子。
倏地,長睫掀起。
幽藍的眸望向岑溥則。
少年幹淨的聲音在浴室響起。
“現在試試。”
望入那雙清澈見底的藍眸。
岑溥則眼皮很輕跳了一下。
他收回視線,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