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
沙利葉指尖捏着一支試管,管底微量紅黑液體濃稠似膠。
“這就是由康納·布裡格斯的血肉煉制的追蹤藥劑。”
倫納德手指卡着下巴湊近,玻璃試管放大他的碧綠瞳孔。
“好少啊,這要怎麼用,不會是要喝下去吧?”
沙利葉恍若所思推了下眼鏡,目光漂移到他身上。
倫納德碧綠寶石瞳微顫一橫,對上沙利葉漆黑瞳孔的瞬間捂着嘴連連後退。
“我不要啊!我不喝我不喝!”
“我死都不會喝這玩意的!”
倫納德已經退到了煉金室窗邊,一臉黑線寫着你要是讓我喝的話我現在就跳給你看的模樣。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這支藥劑不是内服的啦。”
沙利葉将藥劑放回試管架,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示意自己手上沒有藥劑啦,安撫這隻炸毛的綠瞳奶牛貓。
不得不說沙利葉前幾次掏出奇奇怪怪的藥劑似乎給倫納德留下了并不美好的印象。
之後一提到他調配的藥劑倫納德都會應激炸毛。
好像隻要他松懈一秒沙利葉就會掰開嘴給他灌下去一樣。
窗外,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柔和而溫暖,讓人感到甯靜與安詳?。
距離兩人和康納·布裡格斯的遭遇戰已經過去了三天。
沙利葉挖出被血肉魔法感染寄生部分後馬不停蹄的解剖分析配制藥劑。
盡管有針對症狀的特效藥劑,但恢複仍需一段時日。
為了避免完全恢複前傳染給小隊的成員,沙利葉和倫納德這幾天都住在黑荊棘安保公司。
至于那輛馬車車夫,經沙利葉分辨倫納德身上的殘留氣息,正是康納·布裡格斯所假扮。
沙利葉走到倫納德身旁,擡手垂眸,手套包裹指尖,感受不到一點溫度,隻是體溫的冰冷麻木。
“戴手套曬什麼太陽嘛?”
倫納德手肘抵着窗台仰頭閉目懶洋洋曬太陽。
陽光給他英俊的臉頰披上柔和金紗,慵懶掀開眼皮,圓潤閃爍的碧綠寶石瞳一轉,靜靜注視沙利葉。
“啊?”
沙利葉楞神,側目視線交彙。
“隔着一層東西,是沒法感受溫度的。”
碧綠寶石瞳在陽光裡真摯非常,倒映斑駁樹影中央是沙利葉的臉龐,他是視線裡最珍視的寶藏。
“沙利葉你知道嗎,你的眼睛很好看,隻是大多數時候它昏暗無光,冰坨似的。”
“但現在,它在陽光裡會變成柔和溫暖的淺灰,像教堂的彩窗玻璃,真美。”
沙利葉眼睑一斂長睫微顫,咬唇别過頭去不語。
“你看錯了,哪有什麼人的眼睛會變顔色。”
說罷沙利葉頭也不回逃也似的離開了,倫納德欸了幾聲也不回頭,隻是背身招手懶懶說道。
“那藥劑是輔助占蔔用的,收拾一下準備出發了。”
“欸你!”
沙利葉沒一點要停步的意思,信步推門。等倫納德追到門口,他已然拐彎下樓,視線裡隻有一小片飛揚的風衣衣擺,很快也消失不見。
“算你跑得快,我不信你每次都有正事堵我嘴!”
倫納德站在門口憤憤喊道,啧一聲扭頭回望煉金室,試管架上那支藥劑早已不見蹤影,顯然是被某人收入懷中了。
他大步流星轉身一把撈起自己的風衣外套連忙追上去。
“喂,你等等我啊,我可是你親愛的搭檔啊!”
“搭檔就更要跟上我的速度了呀~”
倫納德行至樓梯拐角處,從樓梯扶手縫隙望下,沙利葉已經到了大廳,留下一隻打招呼的手和含糊的話語。
“你耍賴搶跑!”
“你也可以搶跑啊,詩人同學。”
……
馬車行駛在廷根市偏遠一處村莊小路上,道路泥濘不堪滿是颠簸石子。
沙利葉與倫納德隔離的三天值夜者小隊也沒閑着,這幾天摸排調查後抓捕到一個在輯野生非凡者,審問後得知廷根市郊外一處偏遠村莊存在一個長期地下野生非凡者集會。
而據他供述,這個地下野生非凡者集會的主導組織者自稱為‘玫瑰’。
沙利葉分辨被捕者曾交易物品上斑駁靈性痕迹後确認存在康納·布裡格斯的靈性氣息。
馬車裡,沙利葉與倫納德各自喬裝成野生非凡者前往集會。
說來也巧,這個非法集會居然就在兩人調制出藥劑後兩天召開。
也算是一種運氣了。
“這喬裝也太簡陋了吧……”
倫納德拽了拽鬥篷湊到沙利葉耳邊壓低聲音說着,隻不過此刻他聲音低沉樣貌大變,肌肉隆起,一臉絡腮胡,完全是硬朗壯漢模樣,隻有一雙碧綠寶石瞳仍舊璀璨明亮。
“噓,你少說話别擔心,複方湯劑絕對沒問題……”
沙利葉也一改模樣,鼻尖夾着一副厚重方框老土眼鏡,臉頰圓潤大腹便便,胖的像顆肉球,就算穿着遮蔽全身的鬥篷幾乎沒有曲線的輪廓。
兩人改變模樣後将馬車座位擠得滿滿當當沒有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