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小一輩的确實不信沖喜一說,眼下,元家男女老少俱已老實。
元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這番奇景,衆人不信都不成。
喜雨和元寶圍住戀笙,再不肯讓戀笙離開元家半步。
江照雪哭着拽住戀笙:“老四媳婦,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大姐才是元家的媳婦,我不是……”戀笙連連擺手。
一提楚玉顔,江氏一腦門的官司。
元家又不是土匪惡霸,不願嫁沒誰逼她,騙着元家一大家子,诓着血親妹妹,江氏厭極了楚玉顔,哪裡還會再認她當媳婦。
江氏無奈笑道:“誰是你大姐?你大姐又是誰?我可不認識。”
見四少奶奶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江氏讓章媽媽拿來婚書,特意拿給戀笙瞧:“不是你還能是誰,瞧瞧,婚書上明明白白寫着的,是你的名字!”
戀笙拿着婚書仔細瞧看,她是替嫁新娘,不知婚書上的姓名已被篡改,本以為元家發現真相,定要趕她走,再去尋楚玉顔回來。
戀笙想不到,大姐早尋好了下家,連夜嫁了人,眼下,元家不放她走,難不成真要認她當媳婦?
果不其然,下一刻江氏,說道:“你就是昭兒的媳婦,我隻認你當我的兒媳。”
江氏瞧着戀笙,不管她是為了金子,還是為了銀子嫁進元家,昭兒終歸是因她而醒。
戀笙就是元家的四少奶奶。
“容暇,你同老四媳婦兒好好說。”江氏使着眼色,将人交給容暇。
容暇心領神會,先是問道:“妹子,要銀子做什麼事?急着往家趕,又做什麼?”
容暇問她,戀笙便答:“娘病了,缺銀子治病……”
衆人方才聽明白,這剛嫁進門的四奶奶可沒什麼歪心思,倒是那楚家母女,連親戚也不肯幫襯,母女兩個拿了元家天價彩禮,而區區一百兩,就把妹子給賣了。
“妹妹你也瞧見了,你一走,四叔就不成了,你帶來的喜,别人全都指望不上,你和四叔到底是名頭上的夫妻,妹妹,且發發善心,救他一救。”
容熙指着病榻上的元昭,接着道:“親家夫人也病着,妹妹也知咱們做親屬的滋味。”
江氏暗地裡贊着容暇說話的高超,在旁應和着,時不時抹着淚,到最後哭紅了眼。
戀笙聽着容暇句句真切,又見元夫人慈母心腸,早被說動。
見戀笙已然動搖,容熙繼續攻心,請她留下:“整個江南道的名醫,都在咱們家,你瞧着誰好,請去給親家夫人治病。”
戀笙腦筋一轉,眼前烏泱泱的幾圈人,都是她家請不起的好大夫。
戀笙說着心裡話:“我瞧着,各個都好。”
“成,都去,都去親家門裡。”江氏差使着全家上下,“好吃的,好喝的,仆子,銀子,通通送去親家房裡。”
“妹妹,等四爺好了,你要留在元家也好,想家去也罷,咱們家都會給妹妹一大筆銀子,來謝謝妹妹的恩情,到時候還請妹妹不要嫌棄。”
有銀子拿,戀笙怎會嫌棄?
“隻不過要委屈妹妹,在寒舍住上一段時日。”
元家富庶無邊,皇宮似得,怎的說是寒舍?
“親家那處不用擔心,咱們家派人過去,就說留妹妹暫且玩個幾日。”
面前之人說話老道,做事周到,是個管家理事的好手,戀笙暗暗佩服。
元家人言辭懇切,戀笙微微一怔,她不是個不會算賬的主兒,叔叔也不知幾時回來,一百兩銀子隻怕不頂用。
娘的病若有江南道的名醫和元家的銀子保着,說不準再吃個幾貼藥,也就好了,天底下再沒有這麼便宜的買賣,隻要娘的病能好,莫說給元家四爺當媳婦,便是為奴為婢當牛做馬,戀笙也是肯的。
想明白一切,戀笙點着頭,“那我隻能待幾日,娘病了,爹也不會理事,家裡還有許多雜事等着我回去料理。”
戀笙答應留下,元家上下跟着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