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道士伏在攤子上,睡得昏沉沉。
街面上冷冷清清,小攤位亦無人逗留。
想是還未開張,好妹甩下十兩銀,小道士似有感應,忽而起身笑着睜眼,人一醒,飲下一口熱茶,嘴裡嚼着茶葉,手上把十兩銀擦得锃亮,一炷香後,銀子收進袖裡,他這才請好妹坐下,開張開工。
“見錢眼開的神棍!”好妹暗罵道。
這小道士,有人說是他活神仙,亦有人說是死神棍。
今兒閑來無事,好妹心竅一動,先把四爺的八字扔給了他,她倒要看看,這小道兒,究竟是個小神仙還是個大騙子。
小道士接過八字,看了又看,嘴裡支支吾吾,不知在念叨着什麼。
好妹眼角舒展,料定此人,就是個胡說八道的神棍。
豈料,小道問道:“是男是女?”
“自是個男兒身。”
小道士臉陰沉沉,“這便對了。”
好妹抱臂笑着,且看他百樣胡扯。
這後生嘀嘀咕咕,隻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金木水火土,全念了個遍。
好妹才将《三字經》哼了明白,正學着千字文,一拍桌子,叫這小道說白話。
小道士皺眉說道:“此人,八字極硬!”
四爺的命确實硬。
“正是水淹不得,活燒不侵,跳河河幹,跳崖崖斷的命格……”
跳崖崖斷,确實如此。
好妹放下雙臂,身子向前傾,她臉色一變,這小道士,莫非真是個神仙?
小道又吃一口茶,再道:“此人甚聰慧,奈何性子急躁脾氣大,嘴毒心狠……”
“是了是了,說得不錯。”
四少爺就是這性子。
“此男克父克母克妻,克手足兄弟,幸而一下生離了父母,才保了家宅安甯……”
是了,四爺一落地,便被過繼給了老姑奶奶,老姑奶奶一生未嫁,從未生養過,哪裡會照料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