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笙年紀輕輕,她短暫的性命,糊裡糊塗就這麼丢了,真說論起來,可惜,還沒個根由。
即便是冷靜淡然如尹容暇,遇到此景此情,也不免失态泣淚……
“二奶奶!”
三奶奶顫抖着嗓兒,輕聲喚着二奶奶。
二奶奶死活不肯出來,容暇微怒,“喜雨,别躲着了,快出來,再瞧一瞧戀笙,你不瞧她最後一眼,往後少不了要後悔!”
喜雨捂着耳,不聽不看,仍舊是躲着不肯出來。
二奶奶聽不進,三奶奶的話,四爺聽進去了。
元昭不再看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他的淚水滴在戀笙的面頰上,晶瑩剔透,好似戀笙的淚珠。
四爺死死霸着四奶奶不肯松手。
四奶奶面色慘白,氣若遊絲,身子像斷了弓的弦,人半死不活,她離死亡隻差半步。
歡喜園内,一個個隻敢低聲哭泣,不敢說實話,生怕哪個字說得不對,平白惹得四少爺發瘋打人。
這都是什麼時候了,各個躲着賴着,那元昭全然不顧戀笙,隻顧他自己,不顧戀笙的體面。
容暇瞧不過眼,什麼嫂子叔子,索性全然不管了,她偏要說實話,她要讓元昭認清眼下。
掌管歡喜園的尹容暇,拿帕子收斂了為戀笙而流的淚與汗,“四叔,老四……”
“戀笙,就快不成了……再不把衣裳換了,恐怕她身子硬了,再軟的衣裳也難穿。”
她話音剛落,那對泣淚泣血的鳳目緩緩擡起,發冷地盯着尹容暇,像是地獄的火,蔓延到了人間,燒進了歡喜園。
容暇無懼他,正對着眼兒,直面元昭,上前幾步走,三奶奶伸兩手便要搶奪無知無覺的戀笙,容暇痛批元昭,“四叔,你好狠的心啊!”
僅這一句,就讓衆人擡眸暫停了眼淚,歡喜園裡,除了珍珠和喜雨,誰不想罵一罵這位發了瘋的四少爺,四奶奶若醒着,且輪不到三奶奶,四奶奶定是第一個罵四爺。
三奶奶率先開口,在場諸君無不在心中拍案叫絕……
“戀笙的阿爹阿娘不在,學政也不在,她臨死了,身邊一個親朋也無,算過來算過去,唯有你這麼個至親可以依仗,她事事隻能靠我們,你若還有點良心,就好好地送她去吧!”
容暇強忍着淚,一句接一句,嘴裡說着難言的實話,哭腔強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