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兒羽兒學着虬兒鱗兒,親昵地喊着,“長生哥……”
長生哥被姑娘們喊得面色黑紅,毛兒羽兒瞧着他有趣,變着花樣地喊着,這兩個丫頭不走心,胡亂調戲老實人,一群人裡頭,偏就有丫頭走了心……
姑奶奶房裡的春桃,一見烏長生,隻一眼,便看癡呆了。
這漢子不過是聽人說話,輕輕地轉了一下頭,眼還沒瞧過來,春桃的臉,立時粉得像四月裡的熟桃兒,她羞羞答答混在人堆裡,不敢搭腔,更不敢張揚惹眼,隻敢跟着人喊長生哥……
男人模樣的男人,春桃喜歡,太太房裡的好妹,那更是歡喜得不得了。
這漢子,手腳腰肢一身力氣,生就一副頂天立地的男人樣兒。
好妹問自己,究竟喜歡什麼樣式的男人?
今兒一瞧,她啊,就喜歡這樣的,結實硬朗的,烏長生這般的。
烏長生尚且不知情,好妹的心兒和眼兒已經盯上了他。
已然到了神魂動蕩不可移轉的地步,隻隐在人群裡不出聲罷了……
不僅如此,她瞧鱗兒虬兒不過與她的長生哥早相識了幾天,三人之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口的細小親昵和熱絡。
這才幾句玩笑話的工夫,好妹已經喜歡上了,嫉妒上了,占有上了。
周好好瞧着長生好,三奶奶身邊的萱草,眉眼彎彎一笑,她也覺得長生好。
羽兒毛兒心術不深,隻知張着嘴說一些無趣話,萱草看中了長生,她便也不懂禮節了,随即不管不顧起來,一開口便問長生家裡有幾口人。
烏長生家中隻一個寡母,因家貧又無勞力,他年紀小小便賣身楚家做了長工,說是長工,不過是楚家白養着他們母子,楚家多年養育,他萬分感念楚家人的恩情。
前兩年,寡母也去了,而今,他家隻剩他一個,可以說,已然無家了。
話說出來,無心之人聽他可憐,有心之人憐他孤身,萱草自是不同尋常,她在心裡念着,既無父母也無兄弟姐妹,更無妻小,那不就是光棍一個,想着念着,眼淚流下來,“阿哥既無爹娘,我也無爹娘,阿哥尚未娶妻,我亦無婚配,阿哥若不嫌我愚笨,你且瞧我如何?”
萱草自己個求親,直把四月裡的春桃說成三月裡的青桃兒,青一塊白一塊兒,好妹氣得冒熱汗,長生吓得連連擺手,“不好胡言,不好胡言……”
這漢子老實巴交,能讨四奶奶喜歡,能得四少爺妒忌,還不同姑娘家油嘴滑舌,好妹心裡越發喜歡,萱草自然也是,她笑着輕輕掌了掌嘴,“阿哥,你莫惱,我确實胡言亂語,這園子裡的男女都有規矩,怎可胡亂私定,阿哥若氣,下回,我請你吃酒,阿哥若想吃酒,可得記住我,我叫萱草!”
說了半天,繞了半天,是為叫長生記住萱草,春桃、好妹暗在心裡流淚,她們說是說不過萱草的,二人傷心着,生怕長生被萱草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