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又本能地收回目光,斂下神情,低頭吃飯。
他沒看錯吧?
他沒領悟錯吧?
是他想的這樣嗎?
奚拾心口嘭嘭快跳,覺得不可思議。
太意外了,太讓人驚訝了,奚拾好歹也算見識過一些場面的,竟對此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根本不知道該在此刻作何應對,隻能由着心口嘭嘭快跳,下意識地低頭吃飯,甚至做不到像往常那樣邊吃邊扯話題閑聊。
而沈叙宗也沒說什麼,就默默安靜地看着奚拾吃。
車内安靜。
奚拾吃着吃着,過了會兒,回過神,覺得這樣安靜會不會顯得尴尬,琢磨是不是找個話題随便聊聊。
可他的心怎麼都靜不下來,剛剛沈叙宗的目光他太在意了,也讓他心猿意馬,他反常的,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吃飯。
車裡隻有空調暖氣的些許動靜。
奚拾就這樣吃完了飯,沈叙宗遞紙巾,他接過,擦了擦嘴,跟着把餐盒蓋回去,和紙巾筷子一起收拾進紙袋裡。
奚拾正要推門,下車去把紙袋丢去不遠的垃圾桶,沈叙宗伸手過來:“我來吧。”
他接過紙袋,推門下車。
奚拾看着沈叙宗走去丢垃圾,心口又開始快跳——沈叙宗對他也有意思?是他想的這樣嗎?他沒有想錯?
奚拾血都熱了,掌心都冒出了熱汗,看着車外那道身影的目光更是格外的熱切。
待沈叙宗回到車裡,奚拾恢複如常,笑笑道:“晚飯很好吃,謝謝你啦。”
“吃飽了嗎?”
沈叙宗邊發車邊問。
奚拾:“嗯,飽了。”
兩人間好似一切如常。
等到了奚拾住的地方,車停下,奚拾下車,照舊彎腰在車旁,沖車裡的沈叙宗揮揮手:“拜拜,你也早點回去吧,開車路上小心。”
沈叙宗也擡了下手,示意再見。
車開走,奚拾目送——是他想的那樣嗎?沈叙宗對他也有意思?
晚上躺床上,奚拾翻來覆去。
他覺得他沒有看錯,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奚拾自認觀察力不錯,可這個時候,他又擔心會不會是他看走眼。
可想到沈叙宗可能真的對自己也有些意思,奚拾心裡又雀躍開心得不行。
他原本想今天表白的,卻因為工作,計劃被打亂。
他本來還有些遺憾,可想到晚上沈叙宗特意過來找他、還帶了晚飯,他又覺得或許一切都是天意。
再找機會見面表白嗎?
奚拾飛速轉着腦子。
他想表白的,他做事的準則一向就是有機會就抓住,他喜歡沈叙宗,覺得眼下各方面情勢都不錯,他不該錯失機會。
可想到晚上沈叙宗看他的眼神,奚拾一面開心地拿被子一角蓋上臉,一面想:沈叙宗有動作了,他是不是可以稍微等等?
次日,奚拾捧着手機含着笑和沈叙宗發消息,低頭打周若現跟前走過去。
正要嘚瑟的周若現:“……?”
周若現轉頭,目光追過去,嘀咕:什麼啊?笑成這樣。戀愛啦?
他哪兒知道,奚拾心裡比戀愛都甜——孫總一家在,奚拾當晚要哄小雨,又是很晚才下班。
結果到客房部樓下,沈叙宗又等在大堂,甚至和昨天一樣,也給奚拾帶了好吃的。
奚拾面上還算淡定,心裡别提多高興了,但也心疼沈叙宗又開這麼遠過來、還等他這麼久,反複說:“下次别等了,真的挺晚的了。”
沈叙宗則淡定沉穩地回:“沒等很久。”
奚拾:“你真不嫌遠啊?”
沈叙宗:“不遠。”
奚拾聽了,心裡比蜜都甜,再等吃上沈叙宗特意給他帶的好吃的晚飯,奚拾吃得格外香,也一點兒沒剩的全部吃完了。
吃完,擦着嘴,奚拾實在沒忍住,說:“你不會明天還過來,還要給我帶晚飯吧?”
他心裡有預感,原本也不該把話說得這樣直接的。
哪知沈叙宗收拾着餐盒,擡擡眼,回:“不來的話,怎麼見你。”
奚拾人一頓,心裡噴泉似的冒着粉紅泡泡。
于是這些天,奚拾無論忙不忙,都會八九點還留在酒店,等沈叙宗過來、給他帶晚飯,再一起上車,坐在車裡吃,吃完一起離開,沈叙宗開車送他回家。
每每這樣,奚拾的心都被填得滿滿的——他終于确認,沈叙宗對他真的有意思。
如果沒意思,不會連着一周天天晚上過來,還給他帶晚飯。
沈叙宗表現得足夠明顯。
奚拾決定了,想好了,他要跟沈叙宗表白。
周六這晚,奚拾忙到十點多才下班,鑽進帕薩特,他籲了口氣:“累死了。”
手按着肩膀扭了扭關節,略顯疲憊。
沈叙宗沒說什麼,但眼裡流露關心和在意,又給奚拾遞牛奶。
奚拾接過,頓了頓,奇怪:“怎麼是溫的?”
這才反應過來沈叙宗一直把牛奶揣在大衣口袋裡。
奚拾笑了,覺得沈叙宗太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