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成總歸也發現了,但比前世晚一周,他辦公室裡還有兩人,一個是來負荊請罪的總經理,一個是具體的項目負責人,低着頭,隻是不停道歉:
“實在很抱歉,太抱歉了,鄭先生,這是我們的疏忽……”
“我需要的不是對不起!”鄭玉成急火攻心,“我在問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處理?”
他動了真火,連小林也罵一頓,怪她粗心大意,小林屏息凝氣,吓得往陳文港背後縮。
這個差錯其實不關她事,隻是預約場地的工作她也經手,在哪個環節出的問題,誰和誰沒有溝通到位,掰扯起來未必講青紅皂白,重點不是還她清白,是情況被搞砸了。
“可以了,算賬等以後再算。”陳文港擋着小林,“沒有趕緊聯系酒店問問?”
鄭玉成把自己陷到沙發裡:“要不是因為訂不到,我何必需要在這裡發火。”
陳文港一怔。
他是希望鄭玉成長點教訓,但也不料巧到就差這麼一丁點 ——就在昨天晚上,八點鐘的時候,皇冠大酒店的宴會廳被其他客戶捷足先登。
小林耷拉腦袋站在旁邊,一臉菜色。
陳文港問:“想想其他的補救方案?”
策劃公司的兩人愁眉苦臉,他們沒有門路找酒店通融。鄭玉成看了就糟心,打發他們滾到其他會議室等候發落。陳文港望着他,見鄭玉成把臉埋在掌心搓了一把,深深地歎口氣。
下個月慶典日期當然動不了,在皇冠大酒店舉行的傳統也不可能無故更改。
為今之計隻能跟當天訂宴會廳客人商量,最好對方能夠協商,把地方讓出來。
但這也要看運氣。如果對方也有重要活動,或者态度強硬,死活不肯協商那就熱鬧了。
鄭玉成有點膈應,感覺流年不利。不過不管是誰的錯,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個啞巴虧,隻能捂着,不能鬧大。尤其在鄭秉義面前,頭一天剛剛雄心壯志要證明自己,第二天跑到父親面前求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可太說不起話了,鄭氏的太子爺就這個辦事能力。
鄭玉成命令小林也坐下:“我們内部解決這個問題,不要出去聲張,聽到沒有?”
小林點頭如雞啄米,但是酒店方面為客人隐私保密,最初不肯透露是誰訂了場地。
最後還是鄭玉成搬出鄭氏的面子恩威并施,從相熟的客服領班那裡打探到個名字:
“好,姓俞對嗎?俞山丁,哪個山,哪個丁?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領班在電話那端賠笑:“名字我都是偷偷告訴您的,再多說,也違反我們内部規定呀。”
鄭玉成也沒指望直接問到,他把名字記在紙上,覺得有幾分眼熟,一時想不起是誰。
陳文港看到,面色卻有幾分微妙。
不待說話,鄭玉成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來人幸災樂禍,卻不進,也不出,倚在門框上望裡瞧:“我說今天怎麼一直沒看見陳文港。怎麼了,大哥,原來你們下個月的活動遇到麻煩?要不要我也來幫忙?”
“不勞費心。”鄭玉成看他一眼,“怎麼,你很喜歡當包打聽?”
“這有什麼好打聽的。”鄭茂勳努嘴,“你叫來那兩個膿包還在會議室坐着,哇兩個人互相推卸責任,又打電話罵下屬,那嗓門誰路過聽不見,把我們公司當成什麼地方,罵人不會滾回去罵?我是來叫你好歹管管,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我們公司要債的。”
“知道了。”鄭玉成不耐煩地說,“沒你的事你就出去吧。”
“不要幫忙那我就走咯。”鄭茂勳吊兒郎當,笑嘻嘻地轉身。
電光火石間,鄭玉成突然想起來,那個俞山丁是誰——
一個土老闆,巴結着霍家做生意,總圍着霍念生鞍前馬後,可以說是霍念生的狗腿子。
有那麼巧的事嗎?
“你等等,鄭茂勳。”鄭玉成的咬肌緊緊繃着,“這是姓霍的幹的嗎,他故意的?”
“沒頭沒尾的,你在說什麼?”對方用看弱智的眼神望回來,“我發現你是不是越來越離譜,自己搞砸了,怎麼覺得全世界都要害你。”
鄭玉成反應過來,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嗆回去讓他快滾。
隻是,還是未完全打消心中的疑慮,以霍念生跟霍美潔的關系,也未嘗沒有可能和繼母穿一條褲子,幫她給他找找麻煩,如果是故意的,誰又那麼清楚他負責的活動每一個細節?
鄭玉成沒有吱聲,眼神閃爍。
這時陳文港也站起來:“既然找到人那就好說了,好好溝通溝通,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看這裡用不到我,我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