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一位手握刀柄的男子立刻轉身,眼中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門被輕輕推開,謝月淩一步步走進院子裡。鞋子踩在泥土上發出微弱的聲響,引起了屋内衆人的注意。那些人轉過身來,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裡面有三四個穿着道士衣服的人。
還未等謝月淩說話,一把刀已經對準了她的喉嚨。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緊握着刀柄的男子說道。
“門一推就開了呀。”謝月淩微笑着,指了指那已經半掩的木門。
那人恨鐵不成鋼的就看了一眼那道士,道士則顯得有些心虛,轉開了目光。
“你門是九原的災民?”雖早有猜測,但謝月淩還是問了一嘴。
“是有如何!”
“我沒有惡意,隻是見不得你們飛蛾撲火而已。
怎麼,你們以為殺了幾個人造勢,制造點什麼邪祟的謠言,就覺得刺史真信了邪吧。”謝月淩挑了挑眉,看着他們說道。
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幾棵老樹身上,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影。
“我管他們信不信,隻要幽州城的百姓信了就行。”
謝月淩的目光在幾個道士的臉上一一掃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我沒猜錯的話,明天你們幾個也在法事的名單裡吧,你們弄幾個假道士學了一招半式,再派幾個自己人捧捧場,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
“你到底是誰!”那假道士盯着謝月淩說。
“貧道隻是一個遊方在外的心善小道士而已,算的明日你們有大災,要中了刺史的圈套,特來提醒你們一二。”謝月淩掐着手指說道。
“你如何曉得,明天是圈套,你在刺史府裡有路子?别和我說什麼算出來的,老子不信這個。”舉着刀的男人根本不信她這一套。
“其實連算也不用算,但凡了解些蔔算的,都曉得明天不是做法事的好日子,昨天才是,要做什麼法事早就做了。說什麼明日,就是為了诓你們這群假道士入甕罷了。”
“......小道長是如何看出我們是假的。”那假道士還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怎麼看出來的?一看就看出來了,這畫的也太醜了吧。”謝月淩從手裡抽出之前偷得那張符箓和撿到的那張符箓,放在他們面前擺了擺。
“這不是差不多嘛,我們都是照着書上畫的。”假道士低聲辯解,語氣中有些不甘。
“差的很遠好嘛,你瞧這紋路,瞧着落筆,若是我畫成這幅樣子,早被師父打手心了。”謝月淩看着手中的符箓嫌棄道。
謝月淩看着他們鄭重道:“總而言之,連我都能發現你們,刺史的人估計也早發現你們了,等着明天一網打盡呢。不想死的話,明日作罷,另想方法吧。”
“怎麼小道長,你有什麼高招不成。”
“我能有什麼高招,我前日進城,昨日才接了這場,連這幽州城的路都沒認清楚。”
院子裡陷入了沉默,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打破這份甯靜。
“我們一路走來,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事到如今,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活了。”那個魁梧的男人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決絕。
赈災糧運到九原要經過幽州,刺史仗着背後的王家,和幽州的官員吞了大半的赈災糧。
不僅如此,王刺史還暗地裡賤并收了災民的地,收了不少災民做隐戶,自己卻在府中安享富貴。
“罷了罷了,諸位不若告訴貧道事情的始末,若有法子,貧道自當盡力。”
“我們是九原臨山縣人,臨山縣是下縣,平日州裡有什麼好事也輪不到我們。其實原也能湊合着溫飽,可這旱災說來就來,大家夥沒半點防備。”
大家都收不到糧食,糧鋪的價又漲到天上去了,縣裡餓死了不少人我們全整個村也隻剩下我們幾個了。
可後來我們才曉得朝廷是發了赈災糧,可這赈災糧一粒也沒到我們手上,全讓這些狗官給貪了。
我們千裡迢迢來這裡,原本想着殺了這些狗官,把糧食銀錢都給搶回來。”
拿着刀的男人看着手裡的橫刀,眼神裡的恨都快湧出來了。
“是誰告訴你們是王刺史貪了赈災糧的?又是誰将你們帶到此地的。”
“有個大人告訴我們的,他不忍見我們落難,還給了我們銀兩。”
“這就信了?”謝月淩難以置信的問道。
“我們原也是懷疑的,所以特意來了幽州,我們瞅了好幾日,抓了刺史身邊的一個什麼官,逼問了他好幾日,他才說出來是那個狗官扣了大把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