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風不夜樓出來後,正值下午,街道兩旁依舊人聲鼎沸。
謝月淩身着一襲素雅的白色長裙,腰間系着淡綠色的絲縧,簡單而不失華貴。昕寒則依舊是那身黑衣,眼上蒙着黑布,腰間别着把劍。
二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前去城中最大的布莊——“靜影莊”,是上京有名的布匹商号。
一踏入布莊,各式各樣的綢緞、錦緞、紗羅便映入眼簾,杭羅、蘇錦、宋錦、漳緞、花紗羅等,色彩斑斓,熠熠生輝。
“哇,多了好些沒見過的布,這是什麼啊!”謝月淩興奮地四處張望,眼中閃爍着孩童般的喜悅。
她拉着昕寒,穿梭于各色布料之間,不時拿起一匹,輕輕摩挲,看看料子的質地如何。
“渺渺,你喜歡哪種顔色?”
昕寒雖看不見,卻也能感受到謝月淩的開心。
“我喜歡大紅色,夠張揚;也喜歡靛藍色,夠雅緻。”
她轉身看向昕寒,“你呢?噢噢,我忘記你看不見啦。不過雖然你看不見,但你可以摸摸,反正是穿在你身上的。你喜歡哪個就買哪個,我有的是銀子。”
昕寒伸出手,指尖輕輕滑過一匹匹布料,最終停留在一匹黑色的粗布上。
“這個,是渺渺喜歡的顔色嗎,我想買靛藍色的衣服。”
“呃,看來昕大俠與黑色很有緣分啊。”
話音剛落,靜影莊的掌櫃的就迎了上來,滿臉堆笑。
“小姐大駕光臨,小店蓬荜生輝啊。您需要些什麼布料,盡管吩咐。”
“你們這可有靛藍色的成衣,按這位公子的尺寸來,另外拿幾身别的顔色的。”
“當然有,小姐真是慧眼識珠,我們這新進了一批上好的靛藍綢緞制成的成衣,質地柔軟,色澤溫潤,定能襯托出這位公子的非凡氣質。”
掌櫃的連忙點頭,示意謝月淩稍等,便轉身吩咐夥計去取衣服。
夥計從一排衣架中輕輕取出一件靛藍色長袍,那長袍在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澤,顯得格外雅緻。
随後,夥計又迅速挑選了幾件其他顔色的衣物,有素淨的天青色、沉穩的墨綠色,每一件都裁剪得體,面料上乘。
“小姐您瞧,這幾件分别采用了不同的織法和圖案,這位公子身材高挑,模樣又好,無論哪套,都十分合适。”店家一邊展示,一邊滔滔不絕地介紹着。
“昕寒,你過來。”謝月淩招了招手,示意昕寒站在她面前。
“讓我瞧瞧,不錯,都很合身。你摸摸喜不喜歡,喜歡都買了。”
“好,那就都包起來吧,再要幾塊綢,裁成同這位公子眼上的布條一樣尺寸,都包起來。”謝月淩決定道,随即從袖中取出一塊銀子付賬。
店家接過銀子,臉上堆滿了笑意,“小姐客氣了,您稍等片刻,我這就讓人将衣物包好,再送二位出門。”
“等會再帶你去逛逛,說來,我也有五年未曾回上京了,不知道還認不認得路。”
謝月淩一邊走,一邊念叨着,手上拿着串佛珠一顆顆數着。
這佛珠是謝克己早年上大音寺給她求來的,當年她走的急,也沒有帶去。
昨日丫鬟們翻了出來,才想起這東西,想了想,還是拿着戴上了,手上把玩着也合适。
謝月淩帶着昕寒逛這逛那,時不時看看胭脂水粉,再摸摸兔子,鬥鬥雞,若不是昕寒攔着,謝月淩都要進賭場了。
不知不覺,二人越走越偏了,再走下去,就要出城了。
“小時候我和他們常偷偷溜出府,跑到外面上吃小吃,那時候總覺得外面的世界比府裡有趣多了。”
謝月淩邊走邊說,目光在街道兩旁的店鋪上流連,想當初自己每次生病後心情總不好,楊慎和蘇棠他們就帶自己翻牆出府玩。
如今想來,當時大可大大方方出去,誰敢攔自己,偏他二人又怕受罰,每每都帶自己爬那棵歪脖子樹跳出去。
“不對勁,不對勁,我好像不記得回去的路了。”
此時,一陣誘人的飯菜香撲鼻而來,直勾勾的往她的鼻子裡鑽。
這味道,好熟悉啊,謝月淩領着昕寒順着香味走去,他們到了一家不顯眼的小飯館前,牌匾上題着“映味小築”四個大字,字體遒勁有力,很是不凡。
這裡是上京人牙子,買賣牲畜之地,怎麼會在這開飯館呢。
“我想起來了,這是沐映姐姐開的飯館。走,昕大俠,咱們去捧捧場,這位姐姐的廚藝可是一絕。”
沐映先前說過要在這開家飯館,本以為起碼要半月才能立起來。沒想到,短短幾日,竟都開張了,不愧是她,有魄力。
走進飯館,店内裝飾簡約而不失雅緻,牆上竟挂着幾幅美食畫,實在是獨特,來的人一見就得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