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十四年八月十七,自從為了蘇家的事相陛下求情以後,謝月淩就病了,氣急攻心,她這病,最忌諱大驚大喜。
不過好在,虞大夫來看過了,病的不算重,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過了好幾日,謝月淩還是放不下蘇家的事,她隻好派了崔诏去查,事情過得不久,仔細查查或許還能有些眉目,也算是全了她和蘇棠多年的情誼。
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王家,畢竟蘇家倒了以後,王家就更如日中天了,可能性最大。
崔诏是母親留下的人,辦事很利索,不過才幾日,就有一些眉目了。
“王家之前就有派人去探過蘇府,還從裡面找出不少東西,不過不确定找出來的是什麼。”
“還有呢?”
“還有就是...有關老爺。”崔诏頓了頓,事關老爺,他也不知該不該說。
“說!”
“蘇将軍手底下有一位将軍,老爺曾經有恩與他。将軍從西北班師回朝以後,那位将軍來找過老爺,而後老爺派人去了王家交給王國公一些東西。後來的事,小姐也知道了。”
崔诏将所查之事一一回禀。
“那位将軍如今在哪裡。”
“死了,老爺動的手。”
“你下去吧。”
謝月淩其實心裡知道父親一開始是知道的,父親不示警蘇家,她能理解父親是怕牽連,所以躲開了這事。可她從沒想過,這會是父親的手筆,畢竟謝家和蘇家是世交。
她最終還是決定晚上去問問父親,至少要得一個明白,不然她于心難安。
謝松年的書房,燈火依舊明亮。謝月淩站在書房外,屏退了左右,而後輕輕敲響了門。
“進來。”謝松年的聲音從屋内傳出。
謝月淩推門而入,隻見謝松年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卷書,眉頭緊鎖。
“寶兒,你怎麼來了?下人都是幹什麼去了,讓你一個人過來。”
謝松年放下手中的書卷,有些氣謝月淩不顧身體就這麼出來了。
“父親,我有事想問您,隻你我父女二人就可。”
謝松年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說吧,什麼事讓你這麼晚了還來找我。”
謝月淩沒有坐下,她直接開口:“蘇伯伯謀反的事,是父親所為嗎?”
謝松年的臉色微變,他似乎沒預料到謝月淩會問這個問題,有些措手不及。
“寶兒,這是是告訴你的,還有誰知道。”
謝松年行事警惕,這事他沒有過多出手,怎麼女兒會知道,難道是蘇家餘孽。
“沒人知道,我自己去查的,父親做事很小心,若不是我是您女兒,也查不出來的。”
“寶兒,蘇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何必再追究?”
“父親,蘇家與我們謝家是世交,蘇棠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真相。”
“朋友?蘇棠不是你的朋友,從今日,他是你的敵人。”
謝松年的手掌放在女兒的肩頭,一雙眼睛慈愛的看着她,十年了,小狼也長大了,也會質疑自己的父親了。
“所以真的是父親。”
“是,我已經派人去找蘇家餘孽,這些人一日不除幹淨,我心中一日難安。”
“為什麼?女兒真的不明白,蘇家是寒門出身,又是武将,并不會對我們謝家有妨礙。”
王氏,謝氏,楊氏皆為士族,而蘇岩寒門出身,不過靠着從龍之功才有今日。且蘇家一直都有扶持寒門為己用,對抗旁的士族。
謝松年故作疑問的說道:“怎麼,寶兒怎麼覺得蘇岩就一定是清白的,父親冤枉了他們呢。”
“父親同我一樣,從不做無利之事。”
謝國公點了點頭,女兒說的沒錯,無利可圖之事,誰會耗費心力呢。
“是啊,蘇岩不過寒門出身,憑什麼和謝王兩家争,為了皇室和士族對抗,這是他犯得最大的錯誤。”
打更人的聲音傳來,此時已是夜以深,兩父女就這樣互相對峙,不發一言。
謝松年真的很不想自己年幼的女兒知道太多,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還能有個念想。可真相上面那張美麗的皮被撕開,漏出醜惡來,會吓到孩子的。
“陛下本就偏袒蘇岩,沒有十足的證據,他又怎麼會下令抄了蘇家呢。”
“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