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我有件事不明白,還請老太太解答。”白悠盞道,“魔尊的意思是,讓青雲城選人給他殺,所以你們才找些快死之人,他是瞎子嗎?看不出你們這麼敷衍他?”
孫老太太道:“有回春丹,能讓人在短時間内恢複成正常人。”
嚯,準備得還挺全面。
白悠盞又問:“還有,魔尊和青雲城什麼仇什麼怨,要青雲城的人命?”
孫老太太攥緊了拐杖,竟然問到這個問題,如果不是需要自願,她大可以吩咐護衛把人綁起來。
她冷着臉吓唬道:“那是魔尊,吃人肉喝人血的魔尊,你去跟他講道理,還沒開口他就把你殺了。前些日子,忘憂山塌的情景你都忘了?那個煙塵遮天蔽日,如果不滿足他的殺心,整個青雲城就會被他屠城啊!”
這麼一番說辭,還挺真情實感。
如果白悠盞不是魔尊本尊,他就信了。
眼看着百姓惶惶不安,白悠盞歎了口氣,道:“老太太,據我所知魔尊和無情門主是師兄弟,和魔尊有仇的是無情門門主林重淨,不是青雲城。魔尊要的人命,是讓林重淨拿出無情門弟子的命,不是要青雲城百姓的命。”
他說完這一番話,看向孫老太太。
并沒有看見想象中的震驚,以及百姓平安的放松。
呵。
他終于明白老太太的高高在上是哪裡來的。
看來孫老太太是心甘情願為林重淨辦事,聽修士的命令,至于百姓的命,賤命一條,當然比不上修真弟子的命來得珍貴。
于是孫老太太騙青雲城的百姓,是魔尊要他們的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找快要死的年輕人,給一筆賣命錢。
婊/子當完,當然要立一立牌坊。
但這一口黑鍋,大魔尊不背!
被當場拆穿,孫老太太也不演了:“你們去把他兄長請下來。”
白悠盞想阻止,才發現門外護衛竟然也是修士,他現在對外稱散修,為了低調,對外展示修為才築基期,外面守衛竟然一半是金丹期一半是築基期。
而來見面之前,守衛已經感知了這三人的實力,孫老太太知道一個是築基期一個是煉氣期,自然不放在眼裡。
軟的不行,接下來就上硬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兄弟情深,想必用你的性命要挾,你那個活不了幾天的哥哥會很樂意。”孫老太太冷笑道,突然态度一變,“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守衛目瞪口呆:“回老夫人,他……自己來了。”
溫輕寒慢吞吞走進來,态度悠閑,像是飯後散個步,如此簡單。
白悠盞也挺意外:“你不是睡了嗎?”
“睡不着。”
說着,溫輕寒擡眼深深瞥了他一眼。
白悠盞莫名其妙。
溫輕寒又道:“你剛才說的我都聽見了。”
孫老太太完全不把這兩人放在眼裡,房間内本來是她的主場,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蒼白脆弱的病秧子随随便便地一站,甚至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她卻偏偏覺得……自己什麼都掌控不了。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讓孫老太太驚恐地懷疑是自己時日無多,閻王來索命了。
她甚至聽見了下油鍋煎炸的噼裡啪啦聲,嗅到了渾身血肉熟了的味道。
“夫人!”
“夫人!夫人!”
侍女見狀不對,慌忙叫醒她。
孫老太太猛地回過神來,警惕地看着眼前虛弱的病秧子。
溫輕寒慢條斯理道:“青雲城依靠無情門的庇佑,就算魔尊确實喪心病狂要百姓的性命,無情門也應該站在青雲城前面,縱使無能,第一個死的也該是他林重淨。”
孫老太太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依附仙門的原因,多少妖魔鬼怪,都需要修士來鏟除。
所以魔尊要殺人,也該是無情門先挺身而出,接下來才輪到黎民百姓。
但孫老太太跟無情門打交道久了,見識的修士多了,自家孫子也拜入無情門修仙,無上光榮。她自覺比泥腿子們高一等,瞧不起他們,所以才會主動提出,讓百姓的性命代替無情門弟子的性命。
溫輕寒看着白悠盞,繼續說道:“他沒那麼好糊弄,你們拿百姓的命給他,是在嫌自己的命太長。我若是他,第一個拿你們孫府開刀。”
想到孫家的榮耀,想到寶貝小孫子,孫老太太幾乎吓得腿軟,最後還是被侍女們扶着才狼狽離開。
所有人都離開,終于清淨下來。
“我還沒問過你是哪兒來的?”溫輕寒問,“竟然知道魔尊和林重淨是師兄弟。”
這确實是個大秘密,知道魔尊師門的人更是沒有幾個。
白悠盞嘻嘻哈哈:“路上聽人說的呗,真的是師兄弟嗎?”
溫輕寒看着他明顯心虛的目光,想了想:“算了。”
這個意思是不再問了。
白悠盞松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找仙醫曲玉最重要。
在白悠盞的記憶裡,這個人的行蹤飄忽不定,就算是在青雲城,用的應該也是化名,沒那麼容易找到。
沒想到他開口跟掌櫃的一打聽,掌櫃的竟然認識,甚至描述中的長相也分毫不差!
這麼接地氣的?
小說中請仙醫看病難如登天都是驢我的?
掌櫃的憤憤地打着算盤,這一番動靜,簡直像是把算盤當成了仙醫的腦袋:“這個曲平,一來青雲城就給人看病,原本幾個願意為大家獻出性命的年輕人都被他看好了,活蹦亂跳的,這下好了,沒人獻給魔尊,就等着青雲城被屠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