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盞把他的不回答當做默認。
溫輕寒語氣平靜地問:“為什麼幫我?為什麼要治好我?”
在瓊州城,他們就該兩不相幹。
一個殺人如麻的魔尊,遇到一個病得快死的凡人,應該看都不看一眼。
白悠盞卻不遺餘力地把他往高出推……做人上人。
他不想動,白悠盞就拉着他的手帶他走。
白悠盞無辜道:“你對我有恩呐。”
收留他住下,帶他逛夜市給他買吃的,還買了新衣服。有什麼比帶你買買買更好的事了嗎?沒有了吧。
值得他報答。
白悠盞叮囑他好好休息,離開房間。
溫輕寒輕笑出聲,那算是恩嗎,他本意是打算借揭露白悠盞魔尊的身份,到時候白悠盞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
隻是後續的發展,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溫輕寒甚至開始慶幸,沒有解開那條紅色發帶。
挺襯他的。
溫輕寒淺眠了片刻,又悠閑了喝了半杯茶,才讓等候許久的齊進賢進來。
齊進賢單膝跪地:“見過仙尊。”
溫輕寒慢條斯理道:“說吧,滄浪是怎麼回事。”
這些年來,齊進賢總共來神谕峰見過溫輕寒十次,神谕峰千萬來年白雪皚皚,寒冷異常,而溫輕寒便是這幅态度,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齊進賢恐懼。
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話,便決定生死,甚至一個宗門的興衰存亡。
齊進賢如實道:“那日常明言來找我,開口便請我出手對付魔尊白悠盞,仙尊有所不知,白悠盞曾是我的小師弟,縱然多年不見他已入魔,我也于心不忍,便拒絕了常明言的請求。于是常明言便開口借滄浪一用,滄浪是鎮派之寶,要動用需要全部長老的同意,當時白悠盞禍害修真界人人皆知,長老們也提議出手,但我實在不忍心,甯願把滄浪交給常明言,也不想看見哪位朝夕相處的長老親手殺害白悠盞。仙尊,都是因為我心慈手軟,考慮不周,丢失滄浪。我願意接下尋找滄浪的任務,請仙尊準許。”
溫輕寒沒有回話,隻是眼神晦暗。
和他所知的沒有任何區别。
常明言借用滄浪對付白悠盞這事說得過去,但用滄浪襲擊他的絕不是常明言。
那種貨色還不配。
整個卧房仿佛結冰了。
溫輕寒才緩緩道:“既然滄浪是在常明言手中丢失的,那便讓他在三天之内尋回吧。”
齊進賢渾身一震,三天時間?
常明言如果能用三天時間找到滄浪,至于被忘虛差點劈斷望海峰嗎!能找到早就交出來了。
溫輕寒擡手,用魂魄的力量,招來天機書。
天機書本體泛着淡淡銀光。
天階任務是指派任務,指名常明言接,便擺脫不了。
如果無法完成,重則身魂俱滅。
溫輕寒輕撫天機書的手指卻停住了,“算了,給他個機會,三十日吧。”
天機書銀光變濃,常明言和三十日的字樣變印在卷軸上。
齊進賢更是震驚不已。
三十日,恰好是青雲之邀結束的那天。
仙尊是真的要參加青雲之邀了?
入夜,溫輕寒獨自踏上風雪狂卷的神谕峰。
天機書躲進他懷裡躲避風雪。
他卻像沒事人一樣,魂魄之力足以支撐病秧子的身體不收冰凍傷害。
一路走來,踏雪無痕。
山頂輝煌磅礴的神宮,寂寥冷清。
溫輕寒卻徑直繞過神宮,來到旁邊的冰封的冷泉,冰凍之下,是與他現在容貌一模一樣的身體。
隻不過更健碩。
冷泉是一枚防禦型水系法寶,在溫輕寒被偷襲的瞬間,他便發動冷泉,保存下自己身體。
身魂分離,魂魄帶走靈力,滄浪自然無從下手。
寒冷立即化凍,水流湧動,推出他的身體。
換回身體的溫輕寒為病秧子點了把神火。
擁有神火焚燒的待遇,勤快修煉百年内也能當個鬼修,不想修煉這點神火也能保他在地獄裡的榮華富貴。
想着,溫輕寒又把他母親柳氏的靈位扔進神火裡。
送走病秧子和他生前最後一個心願。
而後冷泉化作一滴淡藍色的珍珠,落在溫輕寒手心。
他斂去一身神力,化作凡人,一步萬丈,回到三山島東海峰。
此時正是天亮,朝霞似火。
剛回來就聽見白悠盞和熏竹的聲音。
東海峰隻住了三人,齊進賢了解仙尊的脾氣,連掃塵的弟子都不敢派來。而白悠盞和熏竹不怕被偷師,就沒什麼顧忌了。
白悠盞道:“這這個叫三角尺,準确來叫等邊三角形三角尺,聽不懂也沒關系,總而言之你畫符的時候畫滿三角尺的中央,一定要頂格,不要超出也不要填不滿。你是提前内定,但你家大少爺能不能考上天下第一宗進内門,得看你我的了!”
熏竹大聲道:“我明白,白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多學幾種符,在青雲秘境時保護好我家少爺!”
溫輕寒:“……”
有沒有一種藥,能治鬼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