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說我比那個醜東西還恐怖?”阮茸氣呼呼追上去理論,“有沒有良心啊!”心裡卻詫異,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林冀扯了下嘴角,輕聲道,“進客棧的你。”
阮茸意會過來,更氣了,“你知道為了追你我腿都要跑斷嗎?你知道我路上都經曆過什麼嗎?你知道......”我從複活之後追了你多少次嗎?
衆人在密林中繼續走了一個時辰,再沒有碰見妖獸,出密林時突然被一群中小型妖獸圍襲,戰亂中,林家堡的人趁機與其他人分開。
“就在這裡吧。”林鶴琅指着丘陵中間的低窪地,對身旁老者說。
老者名叫周卉佯,是林家聘請來的高級陣師。
“四壁陡峭,自成困獸陷籠,不錯不錯,二公子慧眼如炬。”周卉佯吹捧完,轉頭對林冀伸手,“煩請林公子先入陣眼。”
阮茸一愣:“你要幹嘛?”
“不是說過了麼?”林鶴琅不耐,“想反悔?”
先前他就向林冀提過大概計劃——到達秘境内,尋處合适地方,布下誘獸陣,這需要将林冀作為誘餌放在陣眼中間。
阮茸指着周卉佯:“他?”
林鶴琅挑眉,“怎麼?”
阮茸食指幾乎戳到周卉佯鼻子上,滿臉不可思議:“就這個吹誰誰死,布陣陣亡的糟老頭子,你居然讓他弄如此緊要大陣?是不是存心想讓我娘子死啊。”
“你竟然敢質疑我。”周卉佯勃然大怒,用力扯開上衣衣襟,露出虬結的肌肉,“你才糟老頭子,我才二十八!”
“啊。”林鸢瑤正向這邊看來,冷不丁眼睛一抽,吓得轉過身去。
阮茸:“……”
一開始就知道不靠譜,沒想到能這麼不靠譜。
“好了,别鬧,你在外面待着。”林冀推着輪椅往下坡走。
阮茸想要追去,黃岚一把将他拽住。
半個時辰過去,林冀被困在巨大的法陣網内。
“為何不讓我進去?”阮茸雙手被黃岚反剪,看着大反派像一隻脆弱的飛蛾,在蛛網裡等着成為惡獸的美餐,整個心都糾緊。
“你想死不是不能成全你。”林鶴琅意味深長看着陣中的林冀,笑意盈唇:“但你在這裡,他才能安心呆在裡面,不是嗎?”
阮茸怒目圓睜:“他要是有個什麼事,我定要你償命!”
林鶴琅視蝼蟻般睥睨他,“就憑你?”
阮茸:憑黑化的魔尊。
林鸢瑤惴惴不安,“鶴琅,你這陣真的能保證三弟的安全?”
“姑娘放心,絕對沒有問題。”周卉佯大拍胸脯保證。
阮茸一聽這人斬釘截鐵保證就腦仁疼。
不過說來奇怪,他們來的時候偶爾有妖獸跳出來突襲,可是這會兒周圍靜悄悄,什麼聲都沒有。
如此三四個時辰過去,依舊詭異的沒有動靜。
匍匐在山丘後全神戒備的林家護衛都開始松懈,林鹞钰早就等得不耐煩四處張望,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屢次被林鶴琅眼神止住。
林鹞钰不滿的嘀咕:“是不是陣法有問題?”
林鶴琅臉色黑沉的瞪向周卉佯,林冀死活不計較,若是陣法失誤将妖獸驅離,那就是愚蠢至極。
周卉佯忙呼冤枉,極力辯解自己的陣沒有問題。
“我的陣不會隔絕林公子的氣息,更不會驅逐任何妖獸,何況魇的十三根尾巴能感受方圓百裡内最細微變化,哪怕是我真用了隔絕陣法,魇也一定能覺察,除非林公子體質并非……”
林鸢瑤趁沒什麼人注意斥開黃岚,悄悄把阮茸帶到靜僻處,往他手裡塞柄匕首,小聲說:“待會你拿這個抵着我脖子,威脅他們放人,你帶着阿冀趕緊離開。”
阮茸眼眶一熱,笑道,“姐姐,匕首我收下,計劃就免了。”
一聽就不怎麼靠譜。
林鸢瑤待要說,忽見草叢中拱出來個毛絨絨的腦袋,眼睛圓溜溜瞪着她看。
她聲音不由得放軟,“這是小狗嗎?”
阮茸順着她目光看去,耳朵尖,嘴巴長,鼻子寬,眼睛圓溜溜,毛色烏黑,既像狗又像狐狸。
就見林鸢瑤走過去,微微彎腰,想要将它抱起。
小家夥受驚,飛快向後退,僅隻露出個鼻子和一對仿佛擁有魔力的小黑眼。
阮茸同林鸢瑤一起蹲身下去,看着小東西的眼睛,全身不知不覺感到無比的放松。
小家夥張口,草叢中發出個糯糯的軟萌音,“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阮茸和林鸢瑤毫不意外它能口吐人言,點了下頭。
小狗問:“陣裡面那個人是你們的朋友?”
阮茸颔首。
小狗:“你們剛剛在商量救人,那個陣很厲害嗎?”
阮茸一臉不屑,“不厲害,是個很不靠譜的老頭弄出來的。”
“哦哦,這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哈。”小家夥前爪一蹦,蹿出草叢,朝林冀所在的方向撒丫子跑去。
看着那綴在它身後飄揚的十三根長尾,阮茸的表情輕輕碎掉,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和林鸢瑤都在一瞬間着了那家夥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