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茸移開視線,轉向爐子。
約莫半刻鐘過去,聚丹爐的龍鱗镂空蓋子上冒出袅袅白煙。
直到白煙徹底消散,林冀才道:“可以了。”
“可以?!”阮茸興奮又期待的蹦起來,卷起袖子徒手去開蓋。
“小心。”林冀抓住阮茸的手腕,彼時阮茸已經被燙了下,龇牙咧嘴“嗷嗷”叫起來。
因為實在迫不及待想看,阮茸呼呼忍着疼,抓起旁邊的擦手的巾帕,捏着蓋頂小龍角硬打開。
林冀無奈搖了搖頭。
爐子裡出現六顆白丸子,都跟米粒兒那麼大。
阮茸捏起來一顆白色丸子,瞧上半天,放進嘴裡嚼嚼。
那惡心沖鼻的苦辣味兒簡直要将他舌頭給腌殘。
“嗚……”他掐住自己的脖子,是毒藥嗎?
“怎麼?”林冀擡眸看他。
阮茸瞪着他面癱的臉,心裡忽然冒出來個想法。
他放開手,緩緩舒展雙眉,食指向下戳了戳,“這個好吃,你嘗嘗。”
琥珀瞳微眯,裡面盛滿了期待。
林冀眼眸微閃,修長的手指在阮茸的注視下動起來。
他撚起一顆,微張薄唇,小丹藥從潔白整齊的牙齒間滾進去殷紅的口腔裡。
阮茸興奮期待激動,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得逞的表情,假模假樣問:“怎麼樣?”
林冀面無表情道:“什麼味道都沒有,味同嚼蠟。”
阮茸愣住,如果林冀說好吃,那肯定就是在反套路自己。
可味同嚼蠟?
阮茸睨着他,滿是懷疑:“真的?”
林冀目光掃上他臉頰,“怎麼?你剛才說假話了?”
阮茸沒想到悶葫蘆開始互動以後竟如此敏銳。
悶騷男。
他呸呸将口中丹藥吐出來,老實道:“我吐了,你也吐了吧。”
林冀:“……我說的是實話。”
阮茸撚起顆白丹推他嘴唇上,“你再吃一個。”
林冀張口,含進去。
丹太小,阮茸手指抽得慢,指尖被柔軟的唇瓣短暫包裹,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林冀視線下垂,正好撇着小貓咪藏在桌下揉搓的指尖,林冀咀嚼的動作緩慢幾秒,舌尖輕輕頂了下将碎未碎的珠子。
“一樣。”
阮茸無法理解,但不妨礙做好分配,以及對莫名煉出來的丹藥莫名的信任,“以後我們平分。”
林冀沒有任何意見,他絲毫不在意。
門外,叩叩叩。
“少爺,少夫人,老爺讓你們晚膳早點過去,别讓客人等久,失了禮數。”
是躲避阮茸許久的小翠。
阮茸唇角勾起殺人魔作案前的獰笑,咣當打開門,門口空無一人。
他氣鼓鼓喊來阿橫過來,“去跟夫人說,我和少夫都生病,晚膳就在院裡吃。”
阿橫擔憂,“少爺,您臉色這麼難看,要不要請大夫過來?”
阮茸本待說不用,想了想,“來了你就讓他開幾副利瀉的藥,送去給小翠,就說是少爺我給她補身體的。”
“啊?”阿橫驚訝的張大嘴巴。
阮茸咬牙切齒:“怎麼了?”
阿橫忙搖頭,“奴才這就去辦!”
林冀看着男人轉過身時滿臉的郁悶,唇角微不可查一勾,正想将心中提議說出來。
阮茸已經抱起他心愛的聚丹爐,滿眼興沖沖,“娘子,我去書房用功,你好好休息。”
音未落,人已然飛奔出門檻。
林冀手指叩響扶手,像雨滴落在空蕩蕩的湖面上,嘀嗒聲中泛着失落的漣漪。
聚丹爐并非無限使用,需要等冷卻後才能重新點爐,且結丹會越來越少,一天最多隻能聚丹三次,從六個,到四個,再到兩個不等。
“肯定跟上京城内靈氣稀薄有關,哎,要從琉北開始燒就好了。”阮茸始終認為,從墜龍峽秘境魇獸手裡拿來的法器,定然與尋常聚丹爐的不同。
阮茸跟林冀分着吃幾日,真的感覺到身體裡有股力量在流動,當他内視氣海時,那片頗有層次的灰藍氣海裡竟然出現一個虛影,是個小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