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茸好不容易停住,眼前赫然映入一雙墨色長靴,他心裡一跳,仰起腦袋,不出所料的看到反派似笑非笑的俊美臉龐。
對方彎下腰。
阮茸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一隻手朝自己的腦袋按下來,命運的後頸被拿捏,雙腳騰空。
他努力團起尾巴,卷在腹部,四個短爪拼命揮舞,決意要把空氣都掏空,令敵人窒息而亡。
林冀單掌将潑猴兒按在腿上,對一邊的阿豎吩咐:“去廚房拿點牛奶和黃魚幹過來。”
阿豎應聲走出幾步,回頭踟躇,“那是給少爺準備的。”
阮茸僅剩的一隻在外面回手掏的爪爪頓住。
林冀:“沒關系。”
整個吟風院都知道,少爺為了少夫人敢忤逆老爺夫人,不惜離家出走一個月,甚至幾度以死要挾夫人把少夫人接回來,如今少夫人說出的話在下人心中要比少爺有分量得多。
阿豎走後,林冀盯着縮成一團的阮貓貓。
“還鬧不?”
阮茸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喵~”
林冀淡淡一笑,将他的身子按在腿上,手掌對着他大腿後的臀肉拍了兩巴掌,算作教訓。
“喵嗚!”
阮茸震驚的扭過頭。
這一幕為何如此似曾相識!
他又驚又怒又羞,瞪着林冀還要落下的巴掌,耳朵向後折,龇牙咧嘴“嘶嘶”哈氣。
我都示弱了,你怎麼還打貓啊!
“啪!”
屁股子又挨一巴掌。
阮茸意識到虛張聲勢無用,忙收起兇神惡煞,瞪着泫然欲泣的大眼睛,使勁夾起嗓子讨好的嗲叫“咪嗚,咪嗚~”。
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慫樣,林冀自以為從不存在的那點柔軟心腸忽然閃現,第四巴掌落在貓貓腦袋上,揉了揉,後捏住他下颌,強要貓臉擡起來。
“以後再敢胡來,絕不輕饒。”
阮茸忙不疊點頭,拿臉去蹭他的手,伸出舌頭舔兩下,使勁兒賣乖。
林冀唇角勾起。
他笑起來時眼尾帶着點寵溺的溫柔,挺峭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着,就像是初春的暖陽照進冷峻的雪山,日光與冰雪同時存在,并不彼消此漲,這是阮茸從未在别人身上見過的獨特味道。
許是早上的活動過量,阮茸覺得自己心髒跳得比剛剛被抓住那一刻更快些。
阿豎端來早膳,就見少夫人坐在廊下,手裡撫摸着小貓,睫毛低垂,姿态充滿愛憐。
從琉北回來後,少爺和少夫人關系更融洽,少夫人整個人都變得比以前親善點許多。
阿豎想,這大概就是阿橫說的——愛情的魔力吧。
阮茸感覺到非常的饑餓,此時聞到阿豎手裡端着的小魚幹,激動的來回蹭林冀的手,而他身上淡淡冰涼的薄荷香味,愈發刺激這種饑餓的感覺。
林冀從盤子裡捏起一條魚,還沒有喂到阮茸嘴邊,阮貓貓就迫不及待從他的手掌下鑽出來,半邊身子大喇喇跨上大反派的小臂,柔軟的肚皮貼在緊緻的肌肉上,兩個前爪餓死鬼似的,緊緊抱住林冀指尖捏着的黃魚幹,小尖牙嘎吱嘎吱咀嚼魚肉,伴随着一陣碎嘴嘀咕。
“嗚嗷嗷......”
阮茸:好吃好吃好吃,之前怎麼不覺得怎麼好吃。
林冀好奇的看着趴在在自己手上的’貓條’。
江茸的身體就像是一團棉花,好像可以随意擺布出任何形狀,這般弱小的小家夥,居然一大早對自己蹬鼻子上臉。
“呵。”他唇角微勾,伸手将阮茸從腦袋捋到尾巴尖,沒有要悔改的意思。
貓貓微眯眼睛,邊吃邊自言自語,氣氛十分熱鬧,仿佛從人類手裡吃到的要比放在碗裡的更美味百倍。
旁人看着不知不覺也感覺到享受。
阿豎整理空盤子的時候,心裡唏噓,看不出來這麼小的一團,竟然這麼能吃,把少爺的早餐都給吃光,回頭江少爺醒來,必定要斥責阿橫。
阮茸肚子圓鼓鼓的,腦袋的血液都去給胃幫忙消化,意猶未盡舔着林冀的手指舔到一半,忽地“啪叽”腦袋垂挂,四肢癱軟,一動不動,舌頭甚至沒有收回去。
阿豎吃驚,“它怎麼了?”
“睡過去。”林冀十分平靜。
阿豎暗松口氣,以為給撐死了呢。
林冀取過桌上的濕潤絹帕,擦幹淨被塗滿貓唾液的手指。
“少爺,少爺。”外面依稀傳來阿橫叫門的聲音。
“去跟阿橫說不必給少爺送早膳,讓他安心睡。”林冀叮囑。
不知是不是錯覺,阿豎竟覺得林冀的語氣比以往要溫柔。
“是。”
阿豎一時不知道少夫人是縱着少爺睡懶覺,還是搶了少爺的飯食不想他知道,隻管收拾東西出去。
屋内屋外都安靜下來,窗邊一縷晨曦落在貓背上。
貓咪睡得香甜,四個粉色肉墊朝天,肚子圓鼓鼓的給人摸,嘴巴微張,探出一點舌尖。
果然軟得像塊棉花糖,無論被擺成什麼姿勢都毫不反抗。
林冀又給他換了個姿勢,喃喃低語,“就是喜歡往女人懷裡鑽,不好。”
手指彈了下耳朵。
阮貓貓小耳朵抖抖,爪子抱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