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花跟在後面擠進門,“其實你這身體狀況并不适合去刺殺他。”
阮茸坐在繡春凳上,翻開杯子倒水,“是,是我的錯,我不自量力,連累了鲛王,應該鲛王上。”
“他對我早就有防備。”姬無花歎氣,“我以前就動過刺殺他的念頭。”
阮茸偏過頭:“後來呢?”
姬無花将瓷杯放在手中抛着玩兒:“見他察覺到苗頭,我就跑了。”
阮茸:“難怪帝後不喜歡你。”
“你呐,别耍小貓脾氣。”姬無花雙手盤胸,語氣認真:“其實我剛才說的并非玩笑,我看得出來龍冀晟對你不一樣,何不将計就計,你混到他身邊去,先麻痹他,然後再出其不意......”
姬無花在脖子比了個手刀。
阮茸喝茶的動作頓住,确實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關鍵自己可以再确認更清楚些——就比如,親眼看到龍冀晟的龍身。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證據擺在眼前,阮茸就是覺得,不夠,這也能理解,刺殺龍太子畢竟不是小事。
但是……
“龍冀晟很聰明。”
姬無花摟住他的肩膀:“咱兩也不笨啊。”
阮茸猶豫片刻,颔首:“好吧,我會考慮的。”
*
子時中
阮茸穿着一身銀白守衛盔甲,挺直身體,站在光明宮的北門,望向天宮那仿若近在咫尺的月亮。
天宮沒有夜,現在與白天無異,差别就是宮殿玉宇籠罩的是冷白的月光,還是暖黃的日光。
并非每個仙人都不睡覺,有些仙人尚且帶點凡間的習性,到了夜裡會用術法把整座宮殿都隔得一點光透不進去。
太子顯然不是。
夜是刺客最好的掩護,阮茸沒有掩護,忐忑。
哪怕姬無花給他弄到一套光明宮守衛的衣甲頭盔,又将具體的輪換崗時間詳細說明,他還是在幾近暴露的兇險中好不容易混進守衛隊裡。
阮茸收回目光,邊站崗邊想着該怎麼才能靠近龍冀晟的寝宮。
姬無花的人脈沒有滲透到那麼深,現在的崗位哪裡都不能去,否則會引起懷疑。
如果着個火什麼的,就好了,阮茸心裡想。
可這是天宮,除非再來個孫悟空打翻煉丹爐,不然沒那種能燒得起來的六丁真火。
在這班崗即将結束之際,光明宮内伺候的侍者走出來,對守衛長吩咐:“太子想要提審犯人,去帶來吧。”
守衛長立刻帶着幾個人前往天牢。
不久前有個仙官想來偷看龍冀晟,被守衛毒打了一頓,送到牢裡關着。
守衛長那幾個人的隊伍裡就有阮茸,阮茸過去隻在外面等,光聽裡頭傳出的慘叫,就不想多呆一秒。
大概是瞧不上他這麼慫,守衛長把他給譴回原崗。
阮茸曉得機會難得,趁人員變動之際離開崗位,偷偷跟在侍者身後到隐秘處,一錘子把人敲暈,換下侍者的衣服。
瞅着對方那張臉,阮茸給自己大概捏個差不多的,迅速塗上簡單妝容,低頭弓腰往内走去。
化妝技藝也是跟花魁學的,為了天宮複仇行動,這些年阮茸除努力修行還做了其他不少準備,譬如熟記姬無花給的光明宮的布局圖。
就在他準備拐入前往太子寝殿的主路口,身後冷不丁一道聲音傳來。
“敖桑,你要去哪裡?”
阮茸腳步頓住,辨認出是今日跟随在龍冀晟身邊那名女官的聲音,旋即低頭轉身,學着敖桑的聲音:“回禀女官,小的是幫太子殿下傳口谕去了,現在回去複命。”
“是我吩咐的敖桑。”女官冷聲道。
阮茸心裡一個咯噔。
這人法器多厲害他見識過,如此,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黃光一閃,巨大貓貓錘砸向天音女官。
天音擡手瞬間已經勾勒出塊盾牌擋在頭頂。
“吭!”。
盾牌塌陷,錘子被彈開。
阮茸暗吃一驚,知道她法器花樣多,沒想到随手畫出來的東西,居然能抵擋自己幾乎全力的一擊。
這天宮的仙人跟下界修行者簡直是兩個層面的存在。
“來人,抓刺客!”
整座光明宮瞬間沸騰,數不清的守衛兵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
阮茸撒丫子就跑路。
“人呢?”
“剛剛明明在前面,怎麼一下子就沒有影了?”
“快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過!”
“報,統領大人,他的衣服在這裡,居然内衣也有。”
“天音大人,我看到有東西蹿進太子的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