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強疼得表情扭曲,再沒敢發出聲音。
龍冀晟:“你如果沒有異心,不會偷偷煉制金蟾,不會把它帶到大殿上來。”
白虞驚恐:“我怎麼敢在大殿上動手?”
龍冀晟冷笑:“你并不想在那裡動手,隻不過不得不。”
“太子殿下饒命,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殿下饒我一命吧。”白虞已經被吓破膽,伏在地下痛哭流涕。
龍冀晟不再理會白虞,看向白赤霞:“生死簿上,五十五年前李相伍的陽壽就該盡。你們的兒子知道,是你把他的心掏出來給李相伍續命的嗎?”
“你怎麼知道?”白赤霞如遭雷擊,表情刹那崩潰。
龍冀晟手指輕敲扶手:“這點事去地府查一下,很難嗎?”
“你,不能,不能告訴他。”白赤霞雙目赤紅,發瘋般爬起來叫吼道:“我已經失去李郎,不能再失去我的兒子。”
龍冀晟輕笑:“你是怕你的兒子知道真相後,厭惡他的父親,不願意繼續用自己的血供養一個活死人,對嗎?”
白赤霞表情僵住。
龍冀晟身形前傾,王者的威壓彌散開來:“畢竟李相伍正在等着你拿着别人許下的好處去活命,不是嗎?”
“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白赤霞說完,近乎哀求道,“但你要替我救李相伍,他是個好人,他是無辜的,都是我,一切都因為我,我害死的他。”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龍冀晟向後靠坐。
白赤霞眼睛微微失神,唇瓣顫抖:“那你,你不要讓我兒子知道那件事。”
龍冀晟:“看你說的有沒有用了。”
白赤霞在龍冀晟這裡心理防線已經徹底潰敗,隻得開口把一切都說出來。
“這件事情要從六十五年前說起。”
當時的白赤霞還是狐族三公主,因貪玩獨自外出被毒蛇咬傷,險些被吞吃入腹,十一歲少年李相伍救了她。
狐狸刻苦修煉,化為人形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李相伍報恩,就和古今話本中所寫的一樣,兩人日久生情,白赤霞瞞着族裡的人與李相伍生下個兒子,但李相伍卻因為與妖族過多糾纏,陽元枯竭,不久就撒手人寰。
白赤霞傷心欲絕,查得族内古籍,知曉隻要将一半妖族血脈的嬰兒心髒挖出來,給李相伍吃下去,他就能夠活到壽終正寝。
白赤霞凄慘笑道:“我這人,大概是天生對親情淡漠。”
“可是我沒有想到,當那個孩子在我手上咽氣時。”白赤霞臉上肌肉抽搐,笑得比哭難看:“我滿腦子都是抱起他時,他笑咯咯的樣子,好可愛。”
白虞不知道想到什麼,輕輕歎了口氣。
“我沒有辦法再面對李相伍,我隻能回到狐族。”
“可我依舊夜不能寐,一直夢見我的孩子。”白赤霞咬住下唇,眼中泛起恨意:“那日我跟母親去胐狸族做客,狸後得意洋洋在我面前說帝後看中她的兒子,說将來這孩子要給太子殿下當媳婦,狸後還把她的兒子抱出來,在我們面前炫耀他多可愛,喝奶的時候多有勁,将來肯定長得好看。”
天音悄默默瞥太子一眼,見他不為所動的冷臉,無趣又失望的收回目光。
“所以和母親離開之後,我就化作狐狸偷偷潛伏回去,把她兒子叼走。”白赤霞說到這裡,大概覺得很解氣,咯咯笑起來。
阮茸覺得這座大殿比剛才更涼。
“什麼?”白虞轉過頭去,簡直不敢相信:“狸後的兒子是你偷走的?!”
白赤霞瞟她一眼,不屑道:“你當時不是罵了一路嗎?你讓我一定要搶走太子殿下,讓肖雪娘願望落空,瞧瞧她還得意不得意,都是你說的,你不記得了?”
白虞面跌坐在地上,手觸碰地面,疼得不停抽氣,眼淚卻簌簌掉下啦,“是我的錯,沒有教養好你。”
阮茸隔着水晶欄,定定望着白赤霞。
女人的臉布滿傷疤和血污,且自己當年被狐狸叼走的時候眼睛尚未睜開,耳力也微弱,根本無法辨認什麼。
但她說起做客那一段,阮茸依稀有記憶。
畢竟自己是帶着前世記憶而來,有成人思維,能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有個大概的理解。
自己生長得非常慢,出生到現在都五十二年了,原型還跟個一兩個月的小乳貓似的。
原本阮茸以為妖和普通貓就是不一樣,可是……
今日白天畫的那個女妝跟自己原貌相似度有七成,就這般都能和團團圓圓兩孿生姐妹碰在一起,幾乎一緻,未免太湊巧。
類似的經曆,類似的樣貌,類似的記憶,所有的巧合都聚集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巧合。
我居然是神獸?
等等,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阮茸扭過頭,圓圓的貓眼瞅着龍冀晟生人勿近的側臉,不由得倒抽口涼氣,鼻息間立刻充滿血腥味。
阮茸咽了咽口水,不,我不是。
龍冀晟:“别說廢話。”
白赤霞隻得繼續道:“我玩那隻小胐狸不到一個月,李相伍就抱着孩子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