胐狸族喜歡居住洞穴,阮茸在庾山擁有一個寬敞獨立的洞穴。
洞穴對開的石門上被他爹用法術刻了道門禁,除阮茸自己之外,誰都不能随意出入。
阮茸沐浴完,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從窺視鏡中看到是時常過來伺候自己的阿田,便傳出道靈波,直接打開洞口的禁制。
阿田手上捧着盆熱水,明明身形颀長,長腿窄腰寬肩,走路卻輕巧得幾乎沒有聲音。
“明日讓爹爹把那些禁制解開吧。”阮茸覺得沒有必要總是緊張兮兮,畢竟當年自己被偷走隻是一起低概率的事件,何況以現在自己的本領,誰能偷走自己?
“姬無花重傷逃回幽海,族長不放心。”阿田輕聲道,把手裡的水盆放在阮茸腳邊,半蹲下膝。
阮茸一個沒注意,對方已經一把握住他的腳踝,脫下了靴子。
貓的四肢是用來攻擊和保護自己的,最是敏感,一旦被人抓住就會下意識想要幹點什麼。
阮茸磨了磨牙,用力嘗試縮回腳,一邊輕咳道:“不是說我自己來就行了嗎?你怎麼又忘記。”
“順手的事情,不麻煩。”阿田照舊脫着他的鞋,仿佛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很快阿力又将阮茸另外一隻腳的鞋也脫去,雙手捧住白皙的雙腳浸入盆中。
阿力手指修長有力,薄繭貼着皮膚摩擦,讓阮茸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得不說,阿力的手心真的很熱,阮茸如同冰雕出來腳丫子瞬間冷熱交替,激起一絲隐秘的快意。
他臉頰微紅,記得之前自己無論說什麼對方都會照做,從來不曾這般失禮。
“阿田,你,你今天怎麼了?”阮茸皺着眉頭問,“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阿田擡頭,黑眸直直盯着他:“這是新調配出來的藥包,公子,您覺得怎麼樣?”
阮茸這時候才注意到盆裡不是往常花椒姜片那些,水色呈現深褐,卻沒有任何刺鼻的味道。
“這裡面是什麼?”阮茸立刻被吸引走注意力,關心起藥水的成分。
阿田:“是灼麟舌,回罡椿,佛手蟾,百靈露,火蟒血,還有……”
阮茸眨眼,再眨眼,怎麼越聽越心驚肉跳。
雖然庾山靈果仙草多,但是阿田口中的這些絕對不屬于庾山所有,且……什麼火蟒血,佛手蟾,灼麟舌,阿爹阿娘主打一個躺平過日子,哪裡能獵到這些玩意?
“還有什麼?”阮茸下意識問。
阿田:“龍鱗粉。”
嘩啦,阮茸心肝一顫,猛地拔出來腿,下一秒就被阿田的手給重新按回去。
龍在這個世界可不是什麼特級保護動物,那是主宰者,拿它的鱗片泡腳?
阮茸按住阿田的肩膀,失聲道:“我阿娘犯天條了嗎?”
為他泡個腳犯不着啊。
“沒有。”阿田失笑:“隻是名字這麼叫,實際并非龍的鱗片。”
阮茸長長呼出口氣,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不是就好。”
阿田微眯眼睛,水中的手指輕柔按壓着阮茸足部的穴位。
“你……”阮茸想拒絕,可很舒服,“你會按摩?”
“家傳的。”阿田輕聲道:“藥物需要配合按摩才能發揮效果。”
“難怪手法力道這麼合适。”時而酸麻,時而刺激着某處神經,阮茸想要拒絕的話在舌頭下打了兩圈轉,最終吞回去。
都不知道爹娘費了多少功夫才搞來這些珍貴的藥材,若是不能讓它們發揮出藥性,實在可惜。
“多謝公子的誇獎。”阿田的拇指摩挲過他隆起的足弓,五根手指從包裹住小巧的腳趾頭,向下按壓。
“诶。”阮茸呻-吟出聲,輕呼口氣,感覺孕期身體的不适随着這陣按摩消去不少,困意漸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隐約間好像嗅到一股熟悉的冷冽薄荷香味。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聲。
阮茸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蓋着厚厚的絨被,身邊沒有人。
“阿田。”他下意識喊道。
其實那股味道一直都在,隻是一開始他總以為是自己太想念那個人,出現幻嗅。
那些珍貴的妖獸藥材。
龍鱗粉。
阮茸皺緊眉頭,看來不是自己的問題。
他看向窺視鏡,外面是團團和圓圓,但不是白天看到的模樣。
她們此時在阮茸眼裡是兩隻一模一樣的三花貓,尾巴勾勾在一起,偶爾互相咬咬耳朵。
雖然現在他更想見另外一個人,想問清楚一些事情,阮茸還是把她們放進來。
兩個圓滾滾的小家夥撒歡的一前一後奔跑入屋。
“快變。”
“快用原身。”
兩個三花張嘴叽叽喳喳催促。
阮茸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托腮無奈,“你們做什麼?”
團團和圓圓跳上他的床,“你變身就有毛毛,我們三個窩在一起睡,晚上就暖和了!”
阮茸心中感動,“不用,我今天晚上挺暖的。得虧阿田送來的藥和按摩很有效。”
團團歪着腦袋,一臉不解“你不是說花椒那些都沒有用嗎?”
阮茸:“可是今天晚上不是有龍鱗粉,灼麟舌,回罡椿,佛手蟾……”
“停停停。”圓圓湊近他,用爪子貼貼他的臉:“阿茸,你睡糊塗了,怎麼嘴裡蹦出這麼多奇怪的詞?”
阮茸心中已經明了,看來今晚不能睡去。
*
夜色籠罩整間屋子,銀白月色穿透樹枝,灑落在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