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長夏已經把那一塊蘋果派吃完了，紅潤的嘴唇邊上沾着不少碎屑，他自己并不知道，又捧着熱牛奶喝了一口，變成一圈帶着碎屑的白胡子。

周野拖着小闆凳坐過去，長夏轉頭看過來，周野就停住了。

“崽，崽崽。”

長夏之前哭的太厲害了，眼皮燙燙的，臉頰也像紅的快要爛掉的蘋果，他咽掉嘴裡的牛奶，小破銅鑼似的嗓子乖乖喊了一聲，“小野哥哥。”

周野感覺自己渾身像架在火上燒，臊的。

他因為貪玩和做老大的虛榮心，跑出去後就忘了崽崽，一個勁隻想着抓貓，讓崽崽擔心害怕。

但崽崽非但沒和自己計較還甜甜的叫他的名字。

周野伸手想幫崽崽把嘴巴上的奶沫擦掉，伸到半空中不知道想起什麼，又縮了回去，從桌子上拿了一張手口濕巾撕開。

長夏乖乖仰着頭讓周野幫他擦，他仔細觀察着哥哥的臉，感覺有點不一樣。

周野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輕輕扯了一下，長夏費力的眨眨眼，“哥哥，是不是芳芳姨姨罵你了。”

周野搖頭，“沒有。”

“唔，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崽崽的臉蛋像一團奶呼呼的布丁，濕巾擦過去還會duang的一下回彈，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适，周野可能會抓着崽崽的臉多玩兩下。

周野抓住長夏亂動的胳膊，兩人面對面的坐着，他比長夏大2歲，從小身體素質好吃得多，所以體型也比長夏大一圈。

周野總是嬉皮笑臉像個小魔王，難得像今天這樣認真，表情嚴肅，認真的不像一個六歲小孩該有的樣子。

他态度誠懇語氣認真，“崽崽，今天發生的事我要和你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在答應了你之後又不遵守約定，自己跑出去玩。”

“我媽媽說男子漢大丈夫，答應的事就一定要完成，我說過會一直照顧你，也答應以後一定不會丢下你，我以後一定會說到做到的，崽崽，你可以原諒我嗎？”

周野表面看似鎮定，到底也還是個小孩，他不知道他在說話的時候，腿一直在抖，抖的長夏都分神低下頭去看了。

周野鼓起勇氣道歉，卻發現崽崽注意力好像不集中，跟着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抖成篩子的兩條腿。

中間還夾着崽崽的腿，四條腿一塊抖。

周野臉蹭的一下紅了，連忙将手按在膝蓋上，控制住發抖的大腿。

又将剛才的話說了一遍，他歪着頭問道，“崽崽，你可以原諒我嗎？”

長夏似乎根本就沒有記仇，被周芳哄了一會又吃了蘋果派，他的情緒早就穩定下來，隻是被周野提起後，他也歪着頭想了好一會。

“哥哥，我沒有生氣。”

長夏把身體往周野身邊靠，挨得很近，像幼崽那樣充滿依賴的。

“崽崽害怕。”

“我不喜歡哥哥跑掉的樣子，找不到你，崽崽害怕。”

長夏是個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的小孩，他不喜歡被人留在原地，等一個未知的回頭。

“哥哥，以後不管你去哪，可不可以都帶着崽崽？”

周野毫不猶豫點頭，他再也不會丢下崽崽一個人行動了。

最後，兩個人像是做了什麼約定似的，拉鈎，沒有崽崽的提醒，周野先伸出大拇指，完成了蓋章的流程。

——

從這天起，周野開始認真學習起怎麼照顧崽崽，當然僅限于他能力範圍内的，一旦過分周芳就會阻止，告訴他還不可以，等你長大一點才可以。

所以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周野都在想方設法讓自己趕緊長大，他覺得時間太慢了，他怎麼還沒長大，不長大他就沒辦法全心全意照顧崽崽。

徐立正一周後出差回來，剛下車就看到站在周野家院子門口的寶貝兒子，他張開手臂，長夏就跑了過去，被徐立正一把抱起來。

“崽崽，有沒有想爸爸。”

長夏摟着徐立正的脖子，整個人都埋了進去，前天晚上睡覺前他還哭了，因為太想念爸爸了。

“想的，崽崽很想你，爸爸。”長夏在徐立正臉上親了一口，徐立正一身疲憊瞬間散去。

周野站在對門看崽崽和徐叔叔親密，嘴巴氣呼呼撅起來，崽崽都沒親過自己呢。

徐立正抱着兒子走到李家，将行李箱上的盒子取下來。

“帶了點那邊的特産，一點小心意，謝謝這幾天幫我照顧崽崽。”徐立正将禮品盒遞給周芳。

“說什麼謝不謝的，崽崽聽話，我們一家都很喜歡他。”

“崽崽，和阿姨還有哥哥說拜拜，我們回家了。”

長夏聽話的朝對面母子揮手，周芳一臉慈愛，另外一個小的臉色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