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甯高中的時候,杜清有段日子沉迷于韓劇無法自拔,每天悄摸的帶着她窩在房間裡看韓劇,每次看到男主角逆着光走向女主角,杜清都化身瓜地裡的猹,激動的抱着她,吱哇亂叫。
她那會兒忙着寫手裡的作業,時不時擡眼看兩眼,也沒覺得裡面的男主角的臉有多麼鬼斧神工。
為此周甯很認真的問過杜清“俞池不比他們帥嗎?”
杜清當時滿臉的錯愕
“這能一樣嗎?”她頓了頓又恢複又趴在她耳邊科普
“再說了,咱們院裡最帥的已經改旗易幟了,現在溫邵最帥”
“我同桌上次看我很他走一起,還向我打聽他來着,那眼睛都冒紅心了。”
當時周甯靜靜的聽着,面上沒什麼太大的波動。
腦袋裡不由得想到兩人初見的場景,确實……
是生了副招人喜歡的好皮囊。
當時她筆尖的黑色墨水暈染在白色的本子上,分外紮眼。
周甯現在距離他隻有十步的距離,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突然可以理解,當年杜清為什麼那麼瘋魔了。
她在他離他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擡起頭看了他很久,聲音溫柔但堅定
“新年快樂,溫邵,希望你來年得償所願,平安無畏。”
她在一些事情上總是很執着,她知道溫邵不缺别人對他說這些千篇一律的話,可她仍然要說。
他發的微信,周甯還沒有回,她覺得她怎麼回都實在淺薄。不如現在直接告訴他,此時此刻有一個人是真心希望他勇敢無畏順遂安甯的活在這個世界的。
“得償所願?”溫邵自然而然接過她的話“我不喜歡對人用得到這個詞,但對她道阻且長”
眸光說不清的千言萬語落在她身上。
即使這樣,他臉上依舊不見輕佻。
他身上有種讓她氣憤的,理所當然的坦蕩,這是一直以來周甯羨慕的。
她隻會裝作聽不懂的置之一笑,然後領着他進周家。
孫槿和周緻文在院子裡曬太陽,他們沒有想過,短短幾天,那麼快能看見兩人走在一起的場景。
“這倆孩子第一次一起邁進咱家的大門的時候,是很久以前了”孫槿幫周緻文按摩肩頸微微歎息一聲意有所指。
“那會兒,你還發了好大一通火”周緻文拍了拍孫槿的手“有些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喜歡就好啊”
當時也不能怪孫槿發火,不過火其實發錯了人。
那是周甯溫邵相識第一年的凜冬,周甯高中的好朋友陳舒南是從鄉下小鎮上純靠文化分跨區走的特招進的四中,成績好到讓人發指。
周甯非常佩服她,欣賞她骨子裡的自強不息。
陳舒南家庭條件不好,從小跟着奶奶讨生活。
一開始周六周天去商場裡的餐廳做兼職。
陳舒南長得漂亮,個子纖細高挑,後來就開始兼職模特,周甯因為不放心她出去做模特兼職,強硬的和她商量了一個方法,就是每周兼職的時候,陳舒南要在固定的時間給她發消息打卡。
陳舒南知道周甯認真起來有多可怕,這項規定有條不絮風雨無阻的實施了半個學期,直到那天。
陳舒南給她打了招呼,說今天是在一個酒吧站在駐唱旁邊,錢多事少,周甯看到後,眉心一跳,急忙給她撥電話發消息都無人應答。
她心裡不踏實,四肢百骸涼起來,不好的預感竄遍她的全身。
想也沒想的,攥着手機,囫囵披了件羽絨服向外狂奔,飛速打了輛車,一路上不停息的給陳舒南打電話,每打一個,心就往下沉一分,因為打過去的電話,回答她的都是無休止的無人接聽。
陳舒南兼職的酒吧不在顯眼的地方,從司機大哥輕蔑的微笑中,周甯大概能猜出來,那是個有些臭名昭著的地方。
她一個人走在廣場上,拿出手機導航,怎麼都找不到地方,寒冬臘月她心裡卻有一把噬心的火,越燒越旺,急得要掉下眼淚。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了正前方在一群人裡的溫邵。穿着一件藏藍色的重工衛衣,更襯他冷白皮,黑色的工裝褲,肩膀挺闊,神情寡淡。
處處無情卻讓人留情。
溫邵當然也看見她了,斂寫眸子淡淡掃她一眼
每次見到她好像她都沒什麼好心情。
周甯乍一眼這群人她都認識,院裡的幾個不太熟的人,和四中的幾個風雲人物。
“你們知道Mist怎麼走嗎”她也算病急亂投醫,顧不了那麼多了。
“什麼Mist”有人懷疑聽錯了,心裡詫異想着是不是那個書店叫Mist。
我們周甯同學,可是正直無私的好同志,24好青年。
怎麼可能去一個玩的那麼開的酒吧?
“一個酒吧叫mist”周甯斷了他們為她先的借口,平靜補充。
人群裡有幾個比她年齡大一兩歲的院裡的哥哥一聽覺着不行,站出來半是嚴肅半是打趣
“你去哪嘛呢?你要是去我回去就跟周叔孫姨反應了哈”
“小甯,咱别去成不,姑娘家的往那跑多不好,跟你哥我走,哥帶你吃飯去?”
“我去找我朋友”周甯實話實說“很着急,你們給我指個方向就行。”
話音剛落,就有别人給她指了個方向,周甯轉身就要走。
“知道Mist什麼地方嗎?”溫邵擡眼盯着她的背影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