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太熟悉了,如果說周甯和杜清是情同姐妹的深厚友誼,那周甯和她就是世界對彼此的恩賜,知己。
“陳舒南,你回來了” 她笑的好傻好傻
“是啊”陳舒南望向窗外大廈大屏上的人,恍惚想到17歲和她一起坐在操場上為數學題頭疼的少女“剛還看見你新電影的宣傳了,突然想你了。”
溫邵乍一聽陳舒南的名字,突然想到周寄北那厮這些年一直在上海,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兩個人的事,他不太清楚,陳舒南大一就出國留學,一走就是七年。
周甯從他手裡接過手機,短暫觸碰他掌心的溫度,溫邵回了神,本來準備走了,突然看見她一撮長發散落在身後。
走到她身後,顧忌着她還在打電話,自顧自的把她挽的馬尾拆了,一雙手骨節修長,在她長發裡穿梭,最後挽出一個低低的丸子頭,就離開了。
他指尖略有薄繭,無可避免的觸碰到她潔白的脖頸,周甯被動的承受着,他一切的動作,心裡說不清的被灼熱幾分。
和陳舒南的通話沒有持續太久,兩個人有太多話要說,需要一個好時機。
挂了電話她心情莫名的低落起來,低垂着眼睫,看不清在想什麼,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溫邵給她紮的丸子頭,剛剛在電話裡,陳舒南最後提到周寄北。
她說,好像喜歡他,愛着他已經成為了一種本性,從十幾歲到現在,每次她下定決心要放棄時,老天就偏不讓她如願,會讓兩個人重新糾葛起來,她在國外讀了七年的書,一個人抱着專業課的書行走在異國他鄉,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可有的時候擡起頭望着天上的月亮很久很久,想到的第一個人仍然是他。
陳舒南的語氣很坦蕩釋然,隻是愛上他而已。
周甯想,她和溫邵也是這樣嗎
自己再怎麼狡辯,這些年愛着的人難道不一直是他嗎?
剛到戲劇學院的時候,她撇棄的一切曾經人和事,除了每晚揮之不去的夢魇,準确來說,那不算是夢魇,那是見到周時南唯一的方式了,在夢裡他甚至都是笑着安慰她,告訴她不怪她,要好好的。
每天早上醒來,枕頭上一片濡濕。
第一個學期她過得不好,姨夫姨媽到底是疼她的,把生活費和學費都通過各種途徑打給她。
她就是不用,她那會整個人被情緒的洪流裹挾,學費是陳舒南強硬借給她的,她每周都去學校附近的餐廳打工,自助餐廳10個小時輪班制,很累很累。
她不是沒苦硬吃,隻是實在找不到活下去的動力,讓自己的身體被勞累麻痹,回到寝室就睡覺,平時再被冗雜的學業填滿。
她很少很少會想起溫邵,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忘記他。
好像是第一個學期的元旦的時候,自助餐廳客流量爆滿,比以往晚下班1個小時,讓她隻能選擇乘坐公交車返校,整座城市沉浸在新年的喜悅裡,路兩邊的高樓上早早貼上了慶祝的标語。
她輕輕放下一點窗戶,漫無目的的看了很久,感受冷風倒灌鑽進她的衣領,刺骨的寒意
深吸了一口氣,清麗的眸子幾分破碎黯然。伸出手指觸摸外面的空氣。
又一年過去了。
恰縫一個紅燈口,公交車停下,她向窗外望去,人行道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低着頭往對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走去。
他穿着黑色的羽絨服,黑色的工裝褲。
黑發鳳眸,依舊清隽到讓人忍不住側目。
她一點點的看着他消失在人海裡,心底有什麼東西一點點随着他的背影消逝。
胸腔酸澀上湧哽至喉間,摩挲般的痛。
最後公交車啟動,也載她奔向不同方向。
回到學校在小賣鋪買了兩瓶啤酒。
坐在宿舍樓下,噸噸噸兩瓶下肚。
她突然哭了,在周時南去世後,第一次哭的那樣狼狽凄慘,淚水決堤流了滿臉,悶着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有舍友出去跨年回來的晚,在宿舍樓下看到她下了一大跳,忙拿紙出來給她,把她擁在懷裡,問怎麼了。
她們和周甯相處了半個學期,這姑娘别說哭了,連話都不太說,突然哭的這麼撕心裂肺,一個兩個都以為是挨欺負了,義憤填膺。
周甯說不出話,她隻要說一個字,心裡都錐心的痛。
她差一點點點就要成功忘記他了。
她差一點點就要忘記,自己曾經推開了再也不會有的人,深愛過的人。
最後幾個室友把她架進宿舍,她喝醉了也不鬧騰,哭也是悶着聲哭,那天她覺得她好像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洗漱鏡前的人,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
幾位室友對昨天的事也緘默不言,隻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昨天晚上,她們剛把周甯架到宿舍的床鋪上,沒過一會兒,床上的人開始斷斷續續的抽噎重複
“我看見你了”
宿舍裡的人秒懂,應該是受了情傷,自然沒有提了駁人面子的道理。
不過這也成為宿舍其他三個人往後三年半心中的一個謎,周甯入校以來,也是不缺人追。
這屆表演系有個男的,藝考就靠帥出名了,那五官,那身材,出挑的很。大一就簽約了經曆公司,明裡暗裡暗示過好幾次周甯,明顯到在班裡都成公開的事了。
可周甯卻一直置之不理,甚至說沒接受過他的信号。
宿舍裡的人,也好奇,讓她們清冷溫柔的周大美女買醉痛哭的人長得得是多極品。
一直到大四畢業,周甯因為工作原因,沒有辦法親自回到宿舍收拾東西,就拜托了對床的室友,她物品一直都不多,舍友也爽快答應了。
然後對床的室友在幫她收拾桌屜時,從裡邊突然翻飛出來一張相片。
她拿起來看,驚呼一聲,剩下兩位室友也聞風而至。
三人面面相觑。
得,遇見過這樣的男人,難免嗎。
舍友小李摸着下巴精準總結
“太早遇見這種人的代價,就是掐斷你的桃花路,因為他會提前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