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甯和他目光相交,幾步走到玄關處,遠遠就看見那張照片。
不由思緒倒退。
距離那個時候快要有一年了,那個時候她求了什麼呢?
她記得去寺廟的前一天,拍完了當天的戲份,原準備回去休息。
海拔高,本來身體就不舒服。
阿琳卻異于常人的生龍活虎,拉着她說要欣賞草原風光。
拍戲的那處有一個大經幡,聽人說。
風吹經幡,幡動福至。
是為衆生祈禱。
那天風很大,她望着一望無寂的草原,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頭頂是被風刮動的經幡。
“幡動福至”她突然望向北方。
分别的代價,就是你無法預料,什麼時候那些竭力忘卻的人事會越上心頭。
她想起許多人,很小就抛棄她的父親,早逝的母親,想起從小養育她的外婆,卻已不再人世,把她當親妹妹疼愛的姨哥也遭遇不測。
他們都永遠的離開了。
自己能祈求福至的人剩的已經不多了。
第二天,她便去了那座寺廟。
佛堂香火湧動,煙霧彌漫。
她把手中的香舉過眉毛時,第一次那麼虔誠的向佛祖道出心中所求。
佛祖啊,我姨夫姨媽年紀大了,保佑他們身體健康,我是個不孝的,這些年沒有回去照顧他們,他們要是身體不好,就折在我身上吧。
我還有兩個陪着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一個嘴毒傲嬌但是内心很仗義,一個表裡如一的善良明媚,對我都很好,他們大概是互相喜歡的,但是都扯不下臉。您發發善心,讓他們在一起吧。
我還有個一直愛着的人,他叫溫邵,希望您保佑他,做任何事情都能平安順遂。
那個時候自己也不會想到,不到一年,他就回到了她身邊。
“這個時候你在幹嘛”溫邵指了指那張照片突然明知故問,
“拍戲的時候去的寺廟。”周甯上前一步把那張照片取下來,置于手心問他“送給你?”
溫邵沒着急接,也沒看那張照片,掃了她兩眼,狀态想比那時候,确實好了很多。
卻不知他沒接的這兩秒,周甯心裡有多躊躇,到最後溫邵反應過來了,手剛伸出去,周甯就不樂意了,把照片收回,眼尾一揚道“晚了,不給了”
說罷轉身就要走,溫邵心裡冤枉啊,那裡舍不得不要。
攥住她的手腕就往懷裡帶。
彎下身子,下巴擱在她的肩膀。
在她耳邊輕笑,啧了聲
“可沒有說不給就不給的道理”
兩隻手置于周甯手面,輕而易舉的從手心裡取出那張照片。
“你男朋友很招人喜歡,他自己肯定是恪守成規,不過還是得用你照片。”他已經把照片放入口袋裡。“防身,免去拒絕人的口舌。”
他整個人還罩在她身上,口氣煞有其事。
周甯被逗笑了,伸手一隻手向上,捏了下溫邵的臉,溫邵也沒躲,順着她給捏了。
聽她打趣道“好啊,那還請我這招人喜歡的男朋友記住,要是那天和别人看對眼了,記得把我這照片扔了。”
兩個人順其自然的強調了現在的關系。
“那你是等不到那天了”溫邵把頭埋在她的肩窩,報複似的在她耳邊說“這輩子都等不到”
他這輩子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因為執着而愛是可悲的。
而他早已洞悉自己的内心,他因愛而執着。
周甯的心随着那句一輩子都等不到化成水了。
以前記得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你要壓死我”她望着腳下的地闆突然笑了,伸出手推他的腦袋,突然想起來問了句“你現在多高了”
“沒量過,和那會兒差不多。”
溫邵答的含糊其辭,那會兒不就指高中,估計是不想提高中,讓周甯多想,免得不開心。
她估計大概有187。
“你去看着菜”周甯從他懷裡掙開來“我可不要吃糊掉的”
溫邵就想那麼抱她一會兒也落了空。
“那會讓你跟着我吃糊掉的菜”
後來溫邵把菜做好了,喊她幫忙去擺盤,又給端到飯桌上。
周甯一個人又做了個菜,兩個人在大年初六這一晚,終于正兒八經的吃了頓闊别許久的飯。
周甯做的那道菜,兩個人都不陌生。
高二暑假她回老家陪外婆,沒過半個月,溫邵也去到那裡了,還是孫槿給她打的電話,讓她去接的人。
說是他暑假百無聊賴想出去玩,但是又不知道去那,正好“巧合”聽說,孫槿故鄉在徐州,一下起了念想就去到那邊了。
既然徐州也去了,幹脆一不做二休也去到了新沂。
孫槿當時對溫邵已改觀許多,因着溫邵也隻是剛回來那幾個月,玩的瘋了些,剩下的時間也是按部就班去上學,成績也拔尖。
周時南成年就離家千裡去讀軍校,她心裡本就挂念,有時候跟着杜清俞池到周家,也是禮數周全的給她打招呼,一張臉長得也惹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