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了孟叔”俞池微一颔首,按耐住蠢蠢欲動的杜清,一隻手插兜笑道
“我開車載清清甯甯一起來的,甯甯要是一會想留下吃飯,我們才打算留下來。”
他又不是瞎子,欺負周甯,欺負到他和杜清頭上了。
不動神色把主動權轉到周甯身上。
孟蒯和孟舒然臉色急轉直下,孟蒯虛努了努嘴角,面色讪讪
這是要讓他再專門來問一下面前這個丫頭?
他孟家還沒敗呢?一個小輩都能踩在他頭上頤指氣使叫他像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女低頭?
“俞池哥”孟舒然細眉一挑,笑的滴水不漏。
她不加掩飾的打量周甯,她以為她這些年在娛樂圈磋磨,早就磨平了一身的棱角和傲氣,可衛生她眼裡還有那刺痛她的高傲。
“今天來的都是名正言順一個院裡的,我爸才問的,别的外人也都沒問。”
這是她面對周甯好像唯一能扳回一城的方面。
孟蒯聽孟舒然這麼說臉色稍緩。
剛想附和。
就聽傳來一聲不耐的歎息。
“孟舒然,你以後在任何一個場合再說我半句不是,我都不會像今天這麼好說話”周甯看向她時,甚至帶着可憐的悲憫,眉心微蹙
“因為今天,發生的任何争吵,都是對逝者的不尊重,甯甯何德何能,得孟叔叔和你這麼大的“關照”另外,孟叔叔”
周甯客氣的稱呼了一聲,把目光投到孟蒯身上,似沒有半分惱怒,眉目卻暗藏冷鋒
“我确實不名正言順,姨夫身體不好,讓我過來代他,今天發生的一切,我也原封不動的帶回去,”
兩邊的悼念是分開的,從孟蒯那邊悼念後,會走到另一邊到溫邵那,距離得很近,溫邵也能聽清楚那邊發生的一切。
但他面前還有上一批悼念的人留下來,這次他父親那邊來了幾個伯伯。
他走不開,所以聽見了也強忍着沒發作,周甯也不喜歡,别人擅自替她出頭,她不是菟絲花。
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應付。
鄧峥聞聲瞥去一眼,孟家辦這個追悼會,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簽字的時候嘴角都帶着嘲弄的意味,手僵了一瞬,臉色驟然一邊,收起了嘴邊的譏諷笑,擡頭低聲道
“那是時南的妹妹?”
他和周時南曾經是戰友,一直聽他說,有個姨妹。
結合剛剛周甯說話的話。
一下被點出塵封的記憶。
溫邵還沒回答,鄧峥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神色說不出的落寞“今年是第幾年了?”
“到六月份是第八年”溫邵臉色也不甚明朗。
“快要到時候了,這些年沒人跟她提過一點?”鄧峥頗不贊成的反問
“怎麼提?”溫邵做過很多困難的決定和事,此刻卻不知道等時候到了,怎麼跟她開口。
“知道内情的人除了必要的周叔孫姨,也就剩我爸,爺爺和我們倆,周叔孫槿還是過了三年才知道的,我還是過年才知道。”
他看向朝這邊走來的周甯。
這些年她因為周時南的離開,自責懊悔,傷心難過。
可知道了事情真相以後又會怎麼想呢。
那怕他明白,其實周甯最大的悲痛來源是因為周時南不在了。
鄧峥嘴角垂下去,他最好的兩個兄弟,現在都不在了,試圖說服自己。
“組織裡的規定,她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他步子邁出去半步,又沒忍住,轉頭道
“一會領着人上我車那邊一趟”
“行”溫邵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複,鄧峥才放心點頭離開。
四周來悼念的人,除了被孟蒯叫留下來的,剩下的都走的差不多了。
周甯他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溫邵把口袋裡的車鑰匙越過在簽字的杜清遞給她。
“去我車上休息會,一會我過去送你回去”
“人是我們帶過來的”杜清心裡那點不快馬上被現場八卦掃幹淨了“你說帶走就帶走啊”
“那要看她跟誰走了”溫邵施施然看她一眼。
這句話和眼神極具侮辱性,杜清看向周甯,發現後者正對着她略帶歉疚的笑。
她相信自家小姐妹,絕對不是見色忘友的人。
但是在溫邵和身旁俞池的眼神裡,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自己為了自己偶像的簽名和專輯,在某位溫姓少爺的指使下,開始每天幫助他和周甯制造偶遇。
包括但不限于,在商店買水,看見溫邵也在後,毫無邏輯的拽着周甯跨越半個店,去買他面前的礦泉水。
每天放學剛走到樓梯口,鞋帶必開,需要蹲在一旁系鞋帶,系鞋帶的時間長短取決于什麼時候瞥見那個下樓的人影。
然後兩種情況都會假裝驚喜的對周甯說。
“這不是溫邵嗎,快打個招呼吧”
周甯 ……
溫邵 ……
演技之拙劣。
想到這,她欲蓋彌彰的摸了兩下鼻子,不過值得欣慰的是,杜清自認他們倆後來能在一起有她的功勞。
“行吧,我們走啦”杜清挽着俞池的胳膊,沖他們大咧咧的揮揮手。
周甯也沖她笑笑揮手。
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她沒來由的感慨
“我覺得青梅竹馬互相喜歡,真的好幸運”
溫邵額角一跳,悠悠道
“聽你這意思,你還有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