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像銀錠子,一顆顆給串了起來,串得太滿,要掉落水裡,銀閃閃的,唯恐動靜太大打散了一湖星光。
魏涞正孤零零坐在草地旁剪輯視頻,專門找的安靜的地方,這裡離人工湖進,沒什麼小屁孩,小情侶倒是不少,這有一對,那有一對。她穿着黑色針織裙,盤着卷發,整個人與夜色似乎融為一體,倒顯得有些孤獨,楊均之總覺得她筆直的坐姿有股韌勁兒。
“先吃點烤串,丁俊一會兒就來。”楊均之朝她努了努下巴,露出圓滾滾的喉結。
“好的,謝謝。”她給楊均之讓了位置,示意他往電腦上看,“您看這裡,實景拍出來的效果總覺得有些違和。”
兩人探讨了會,也沒能說出最容易讓人忽略的地方,再說楊均之也不用這個軟件,對于一些功能摸起來很生疏,楊均之幹脆讓她停止下來吃烤串,欣賞廣海的夜景。
“先吃吧,丁俊在陪他們買奶茶一會就來,魏姐該放松就放松,别這麼事業腦。”
提到丁俊,他特别牛逼!拍的劇步步封神,一種看似平常的轉場,人物風景特寫,特别能拿捏人的情緒,去年一部“死”劇,他翻拍,已上映就火了,網友紛紛感歎經過丁俊一拍,氛圍突然高級了。
丁俊同意并且參與楊均之拍這部沒人氣,普普通通的綜藝,也是因為關系他有預感這個綜藝會火,因為特别真實,能把人帶進去,現在娛樂圈的綜藝很快做不下去,不都是因為有劇本,炒CP啦,互掐啦……他本人也沒擺什麼架子,肉嘟嘟的臉搞一個小辮子在腦後,五分褲,黃色T恤衫,價格不華麗但舒服的運動鞋,在人群中很像一個陪弟弟妹妹們逛街的鄰家大叔。
李嘉木手裡拿着三串具有廣海文化的糖人,顧西洲狀态與她相反,渾身透露着沒勁無力,看見坐在草地旁的魏涞,眼神終于亮了起來,遲疑片刻問魏涞:“……怎麼不見厲栀?”
“奧,她胃有點不舒服,早睡了。”
話落,她便離去了,沒瞧見顧西洲的難堪臉色,專心研究視頻了。
李嘉木立刻聞到了厲栀和顧西洲的不對勁,哇嗚小小下,她轉身眯眼自動忽略了丁俊,魏涞和楊均之也貼着呢。
冷風瑟瑟,隻剩下自己是孤家寡人了。
“李嘉木,過來,抓蛐蛐。”張啟明起身扶正了眼睛。
張啟明?讓我去死好吧……
李嘉木從自己的小世界出來,望着他,嫌棄地搖搖頭,喊道:“你旁邊有倆小孩呢!你們自己玩吧!”
她跑走了,最近遇到了創作瓶頸得趕緊解決。
魏涞這邊正用備忘錄記下丁俊教她的技巧,一老一少坐在地上,他們誰也不把她當異類,魏涞的心情飄飄的,随輕風飄在樹梢,楊均之腿伸得老長,倚靠在老樹旁,有一搭沒一搭的,偶爾望見張啟明撅着腚和小毛孩們逮蛐蛐,争論得樂此不疲,也會靜靜勾起唇角。
不多時,顧西洲從他身邊停下,身上的煙味很大,楊均之不自覺地皺着眉頭,嫌棄問道:“吸了多少?”
“不到兩包,”顧西洲又笑笑說,看似心情還不錯,“别用這種目光看我,剩下半根都扔了。”
“沒吸完就扔,你知道你是為什麼嗎?”
李嘉木不知從哪鑽出來,估計又畫不下去,閑得無聊,賤兮兮來着這麼一句:“說明您心急躁啊,講講呗,開導開導您說不定能立馬好起來。”
嘿嘿,剛好能找點靈感。
顧西洲手悄悄握緊了,什麼話也沒說,朝着魏涞走去,從兜裡掏出一個透明袋子,遞給她,開口第一句是:“你和厲栀住一個房間?”
夜燈打在袋子包裝,那是胃病藥,魏涞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
顧西洲念到厲栀的名字,眸子有些消沉道:“回去給她。”
楊鈞之一行人的目的直奔丁俊,社交軟件上聽丁俊教學,也不如面對面來得爽快,更何況七個人這次見面後,就要等到下月初一。
綜藝流程是這樣的——
七人工資累積,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誰赢得多,選擇一個城市旅遊,後續就在這工作了,聽着似乎有點草率玄乎,但也花不了太多錢,因為沒什麼剪輯師,打光師……全都是自己人,楊鈞之沒打算用這個綜藝撈錢的。
四個人在公園小坐一會,又去了KTV玩,顧西洲回去睡覺了,别人心情沮喪——狂吃逛街,打遊戲。
顧西洲是狂睡。
魏涞雖說狀态比着剛來強得太多,但是吧,她還是無法适應現在這種群嗨的狀态,回出租屋裡剪輯視頻了,順便把藥給了厲栀子,象征性地關心了句:“胃疼好些了嗎?”
厲栀追劇的頭擡起來,胃又疼了,皺着臉笑,
“并沒有。”
關心後的時機已到,魏涞把藥遞給了她,“吃點藥,多喝點白開水,順一順,暖暖胃就好了。”
“謝謝。”厲栀低着頭倒水,整個人有點虛。
“不用謝,這是顧西洲買的。”
厲栀的臉猛然變色,把藥丢回了桌面。
魏涞心中了然兩人是有什麼過節,默默走到攝影師,擋住了攝像機。
“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