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涞聽到這裡,心裡不舒服,往後退退,黃喬對魏涞笑笑,又把她牽回來。
中午。
黃喬領着陳顯良去大館子吃好菜,專門點貴的,不重樣地滿滿一桌子,黃喬無聲咽下唾沫,陳顯良盯着她,尖刀子一樣的笑容,也許是為了炫耀他的富裕生活,又大概是受挫為在這裡滿足他的虛榮心,撫慰受傷的心靈。
“魏淵山坐監獄沒再吃過這麼好吃的了吧,吃吃吃!我買單!”
“魏淵山蹲牢前,我兒子上學想去溫江,他不給幫。”
陳顯良停頓一下,突然對他們先笑,道:“魏涞現在有難我幫!我不是那種得了富貴忘記親人的白眼狼。”
“顯良……不是你哥不幫你,幫不了。”
“幫不了?”
陳顯良大笑,又道:“我兒子沒考上大學,照樣過得好,魏涞?”
魏涞黑發飄飄,挺直身子,不明顯皺起眉頭。
“你這事包在我身上。”
黃喬推推她,魏涞說:“謝謝。”
“謝什麼,我侄女,親侄女!”
陳顯良明顯喝醉了,黃喬給她姐黃橙打電話。
黃橙與黃喬長得不一樣,一個像媽,一個像爸——黃橙瓜子臉,五官頓,黃喬圓臉,五官立體。
風有些大,樹到處歪,大雨欲來。
黃橙說:“回去吧,明天讓魏涞過來,這事情定下來,魏涞,大姨走了啊,好好的啊!”
醫院病房。
魏淵山放下報紙,摘下眼鏡,問:“成了沒?”
魏涞不太想去,瞧見他期待的目光,還是遲疑點頭。
“我還以為顯良生我的氣,找個借口,不給辦。”
“現在我真是以小人度君子之腹了,顯良真是大好人啊。”
一口一個顯良,叫的真親,黃喬氣得奪門而出。
魏淵山不明所以地問:“你媽怎麼了?誰又惹她了?”
魏涞喝口茶,再擡頭說:“你。”
天更陰冷,黑雲一團團擠壓在一起,病房“咔”地一聲,開了燈。
趁着買飯,黃喬買了一把黑傘,黑傘耐髒。她把傘縮在角落,打了一杯茶,放到魏涞手心裡,看她喝着,黃喬說:“喝完這一口,快回家。”
随後将傘塞在魏涞手心裡。
“明天别來醫院,同你姨父去制衣廠裡,先幹到暑假再說,記得先笑,别像平常闆着臉這麼倔,多笑笑,說話客氣點,你姨夫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都怨你爸……”
話嘎然而止,黃喬收起笑容,眼神眷戀,望着她擺擺手,“走吧。”
像大人送小孩上學,她已經成年,沒任何本事。
魏涞的心就像沾了橘子水的刀,緩緩在她心頭,一刀一刀地割,疼的緩慢。
雨像砸的,桶潑的,到處都是污水,轟隆隆響。
大姨夫不知道從哪得到她的微信,魏涞收完衣服,濕牛仔褂脫了,露出黑色高領毛衣,她邊擦頭,邊看他消息。
【明天早上九點,我在村裡大橋等你。】
【嗯,謝謝。】
魏涞小愣了一下,想起她媽電梯給她說的話,嘴角彎了一下,打字:【謝謝啦,大姨夫。】
發完消息删了。